梁瑾川放下笔，揉了揉鼻梁骨。曲攸接过梁瑾曦递过来的文件夹，担忧地看了梁瑾川一眼。“你需要休息。”

梁瑾川道：“我不想从一位快要生产的孕妇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你让你妹妹说说看，”曲攸不赞同地说道：“看你现在是不是比我这个快要生产的孕妇还需要休息。”

实习秘书梁瑾曦说道：“是啊，哥，您看您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梁瑾川凌厉的眼神一扫，梁瑾曦就立即闭了嘴。梁瑾川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

看他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曲攸在心里叹了口气，带着梁瑾曦边往外走边想，回头提醒沈叶山多给梁瑾川炖些补品来吃。苗苗的保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别说苗苗了，她这边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现在要找个称心的保姆怎么就这么难呢。听沈叶山说，尽管他心里很不想承认，但最称心的还是要数叶凡了，可惜。曲攸越想越觉得惋惜。办公室里，梁瑾川拿出林檬的照片看了看。这时，尤利斌刚好打电话过来。“史湘语的事情已经放了风声出去了，你放心吧。”

这件事到此就算解决了，尽管梁瑾川不知道是谁想杀史湘语，可这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史湘语那个疯子，谁知道她在什么情况下得罪了人。他又看了一眼林檬的照片，准备收回到抽屉里面。突然，他的脑海里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叶凡离开之前说的那句话：梁瑾川，我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可以帮我解答一下么？如果你在乎的两个人，比如说你老婆和你初恋情人，她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想要拿刀互砍，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帮哪一个？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不、不、不，这不可能。可是，越是否定他就越觉得有可能。她是顾思悦和王向东的朋友。居中联系的人是顾洛阳。她去了顾家好几次。她的肚子上好像有妊娠纹，还在和林檬身体相同的位置上有一颗大小相似的痣。梁瑾川拿起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手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好不容易他把电话拨了出去，“斌子，把、把顾洛阳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尤利斌一下子就听出了梁瑾川的不对劲，他问道：“川儿，你怎么了？怎么想到要顾洛阳的电话？”

“我、我有事要问他。”

梁瑾川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闷得慌。尤利斌道：“你要问什么，我帮你问。”

斌子和顾洛阳熟，让他去问也行。“好，你帮我问他，究竟是谁要买史湘语的人头，我要尽快知道答案，越快越好。”

尤利斌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改主意想查买家了，他也没问，毫不犹豫地说道：“好，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问。”

尤利斌联系顾洛阳的时候，梁瑾川又打电话给沈叶山问叶凡的号码。沈叶山翻了下自己的通讯录，幸好还没有删除。他不知道梁瑾川怎么突然想到找叶凡了，但也是很快便把号码发了过来。梁瑾川盯着这个号码看了好一会儿，紧张得手都起汗了。终于，他下定决心拨了过去。电子女声非常温柔地告诉他他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再试，依然不存在。梁瑾川和沈叶山核对了一遍号码，一个字都没错，但就是打不通，气得他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掀了。他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发了一通火，然后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边走边让沈叶山把这段时间家里所有和叶凡有关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沈叶山不敢怠慢，赶紧调集人手查看录像。饶是如此，因为录像资料太多，梁瑾川到家的时候，还没有整理完毕。梁瑾川让他们继续整理，自己先看已经整理好的。叶凡不愧是有史以来最称职的苗苗保姆，对待苗苗就像对待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梁瑾川越看越觉得叶凡就是林檬，直到那首熟悉的催眠曲响起，这成了压倒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沈叶山担心地问道：“您还好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梁瑾川挥了挥手，让他们不用再整理了，已经可以了。“我回书房休息一下。”

他说道。沈叶山道：“我马上给您泡杯清心茶来。”

梁瑾川上了楼，却没有直接去书房。他先去看了看睡得很香的苗苗，然后走到叶凡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握住门把手却没有动。他保持这个姿势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去了书房。尤利斌那边还没有消息，他没有打电话过去催。那边一旦有消息，斌子一定会立即告诉他，不会让他久等。这个叶凡，才离开几天，怎么电话就打不通了？难道她换号码了？对了，王向东！叶凡是王向东和顾思悦介绍来的，只要找到王向东，就能找到叶凡。人不顺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王向东的手机关机。梁瑾川又想砸东西，在看到书桌上林檬的照片之后忍了下来。此时的林檬不知道梁瑾川在找叶凡。她正和顾思悦逛街。“换回帝都的号码是不是觉得特别亲切？”

顾思悦调侃道。林檬心情不佳地说道：“不管是哪里的号码，反正手机里面也就只有你们三个人，有什么区别。”

“你最近的情绪波动太大了，这样怎么行？”

顾思悦啧了一声，“晚上要不要跟我去酒吧玩儿？你需要放松一下。”

“酒吧不行，我受不了。K歌还可以。”

大声吼一吼说不定自己心里会好受一些。顾思悦欣然同意，“行，那就K歌。你把叶医生也叫上。”

“把向东也叫上吧。”

“他忙，晚上要值班。”

那就只能三个人去了。与此同时，尤利斌打电话给顾洛阳，问他究竟是谁要买史湘语的人头。顾洛阳不告诉他。尤利斌道：“说说你的条件吧，要怎么才肯说？”

“没条件，我答应了别人不说出她是谁。”

顾洛阳道，“诶，我说，那个史湘语究竟是哪种关系的关系户啊？你们这是要找买家算账？”

算账？尤利斌想了一下，不可能，川儿那个语气不像是要算账，倒像是他已经猜到买家是谁了只是需要确定一下而已。“我们不找买家算账，我们只是想知道对方是谁。”

他耐着性子说道。“知道了又能怎样？”

“什么怎样？你就说你要怎样才肯说吧？要不我们再打一架？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打一架？顾洛阳眼睛一眯，“打架就免了，你答应给我当一个月的小厮，我就告诉你怎样才可以联络到那个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