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得令立马就推门出去了。那肌肉男又斜乜着打量了几眼秦蓓，往地上啐了一口。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几个还云里雾里，狗腿似的还说了句：“不就是一个妞嘛，管她什么来历，这殷大小姐开的酒吧，谁敢来开罪，又有什么祸会揽不住……”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肌肉男狠狠地瞪了回去。“你知道个屁。”

旁边有人跟腔：“虽然在这N市里殷大小姐地位稳当当的，可也有她降不了的人，比如‘那位’。”

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稍变。肌肉男的脸色跟着变，漆黑一片很不好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那位”指的是哪位，歇了声。秦蓓的眼皮压得很重，一靠到软软的沙发就想立刻沉沉睡过去。仅剩的理智，还能让她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迷离的眼神飘忽转到肌肉男身上，碰巧看到了他腰后的钥匙扣，挂件上隐约有一个“叶”字。他姓叶？他的手下见过她？秦蓓再傻再笨，这个时候也该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了。她撑起身在沙发上坐直了，而后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叶胜龙，管好你养的狗……”“大哥……她！”

叶胜龙一听到这句话，表情僵硬。秦蓓也不等对方说什么，打了个酒嗝，继续笑道：“你怕他是不是？咱们做个交易吧，你带我出去，我绝不会再提起今天的事，怎样？”

叶胜龙没有立即出声，他周围的几个手下面面相觑。“大哥，可殷大小姐也得罪不起啊，您好不容易借她攀上警署的关系，要是闹开了……”闹开了两边没什么事，他们这些个人就是炮灰。叶胜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秦蓓也知道，她从他犹豫的神色里就看出来了。所以她开始借这一个切入点，说服眼前的这帮人：“其实很简单，你们只要把我四仰八叉地抬出去让殷明珠的人看到我的惨样就行了。”

身前的台面上备了几瓶还没开封的气水，秦蓓捞起一瓶费了好大的劲才拧开，咕噜咕噜几口就灌下一大半，打了几个隔，酒气也跟着散了出来，让她好受一些。叶胜龙眉毛动了动，“你确定瞒得过殷大小姐的眼睛？指不定她是想让你死。”

“当然，你也可以杀了我，”秦蓓耸耸肩，一副无辜更无可奈何的样子，“可他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叶胜龙凌冽的眼神闪过来，秦蓓避开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没有底。会吗？会吧……不管了，先过了这道坎。包厢外有鞋跟踏着地砖哒哒的声响，秦蓓立刻站了起来。一瞬间的头晕让她有点站不稳，索性趴倒在叶胜龙脚边，伸手揪住了他的裤腿。叶胜龙猛地一惊：“你特么的想干嘛？”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何姐率先走进一步，然后就看到秦蓓巴拉着叶胜龙的裤腿使劲哭。“大哥，我是好人家的女孩，别打我……”何姐脸上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得意。反倒是跟着一起进来的小混混，面上满是疑云，抬头看看自家大哥，又低头看看那个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小娘们。“大哥……你……不是，你私自动刑了啊？”

叶胜龙朝他一瞪。头一垂，又看到那双挂着热泪的大眼睛在朝他使眼色。何姐脸上堆起笑：“叶哥，有事吗？听猴子说，这女孩的来历有点问题？她可是自愿来我们这里上班的。”

她看起来恭敬，一副顾客是上帝的谦逊模样，可说话的语气叫人很不舒服，大有狗仗人势的味道。叶胜龙反应了半天，最终演技拙劣地摆了摆手，尴尬地反问了句：“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

“大哥！这女的不是那个秦……哇呜……”猴子忙走过来解释，半句话被说完，就被自家老大一脚踢到膝盖，疼得跳了起来。“猴子喝高了，没事。”

何姐见没什么事，就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又醉醺醺的秦蓓，勾起唇角冷笑了下，就想掩门退出包厢。听到叶胜龙清咳了一声问：“殷小姐呢，上回的事情多亏殷小姐帮忙，这回说了要请她喝一杯的。”

何姐轻轻地“嘁”，随后又像什么没发生似的笑着说：“殷总晚上有饭局呢，她走前交代了，叶哥想要什么随时叫我们就行。”

她边说着，便退了出去，背过了人才暗暗讽刺：“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还配跟殷总吃饭？也不知道殷总为什么非要费神替他和警署搭线，把这种人从乔氏二少那里挖过来。”

包厢内，欢快的音乐依旧，低俗的口水歌震耳欲聋，灯光流转，不停地从秦蓓面前闪过，又掠过叶胜龙，转向猴子。“大哥，这女人……”“闭嘴，你没和那姓何的说什么吧？”

“不是你让我去叫……没……好像……只说了这妞眼熟，看起来像秦……”“秦什么秦？”

叶胜龙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抡起拳头就作势要往猴子脑袋上砸。他脚步一动，秦蓓被带得向前一扑，这才想起来甩开手。她打算站起来，可脑子还有点晕乎，马上又坐回到地上。不过……酒好像醒了点。“你们不用管我，玩自己的，一会儿出去了记得带上我……嗯，拖出去扛出去随便。”

她说完慢悠悠地向后挪动，靠到身后的墙上，静静地休息着，也不管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看什么？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叶胜龙一声吼，他底下的混混们都散开，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叶胜龙反倒是没了兴致，一屁股坐倒在长沙发边上，拿起瓶啤酒，张嘴用牙咬开瓶盖就喝了起来。喝了一半，用手臂一抹嘴巴，很不讲究。“谢谢你啊。”

秦蓓见他豪爽的做派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想他道谢。“喝酒。”

叶胜龙看了她一眼，开了瓶酒递过去。“我不喝酒……”其实，她更该谢谢‘那位’才是，毕竟不是谁的名号拿出来都能震慑人心。她想起乔禹辰，眼波里心尖上，都不免柔软了几分，尤其是喝了酒之后，莫名的，很想他……她这是怎么了？这才分开了多久？下意识伸手接过递来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