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绫这一举动,吓坏了包括及乐在内的所有人,一旁的修竹更是惊的捂住了眼睛,完了,主子,属下对不起你,属下该死!严焕儿震惊过后,就是阴险一笑,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来,仿佛下一刻,王爷就会将这不知廉耻的女人休了,然后他取而代之!而及乐如秋潋般的眸子闪过一丝震惊和尴尬,但是却没有及时抽出自己的手,或许是贪恋此刻的温暖,也或是因为其他。眼见他的手就要被凌绫含在唇中,萧熠城脸一黑,一个闪身,风一般的掠到凌绫身边,眼疾手快的伸出修长的玉手挡在凌绫的唇前,以至于凌绫的唇就有吻上萧熠城手心的趋势。而与萧熠城同时到达的还有一块白色的雪莲糕,蓝之看见凌绫的动作,心都快急的跳了出来,王妃怎么能这么做呢?及乐是她的,而且那么亲昵的动作,她不想活了吗?于是她眼疾手快的拿过端着各种瓜果糕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丫鬟手中的糕点,噌的一声,就朝凌绫的嘴巴袭去。危险来临,因为手里还握着及乐的手,凌绫下意识的偏头,掌嘴一叼,一块白色的雪莲糕就被凌绫成功的叼在了嘴巴上,凌绫疑惑的看向蓝之,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那一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的萧熠城。你们要干嘛?只不过,嘴巴里面的这是什么东西?好好吃,凌绫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也忘记了她刚刚在做什么,也忘记了及乐手上的伤,松开及乐的手,就拿着嘴上的糕点,咬了一小口,认认真真的品尝了一下,转而她眼睛一亮,真是太好吃了,于是凌绫眼睛闪闪发光的看向蓝之,将手上的糕点朝蓝之挥了挥手。你真是太好了,好好吃,她好喜欢,谢谢啦。这王妃还真是傻的吧?众人看见这一幕,完全傻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王妃竟然当着王爷的面,关心及乐,还摸及乐的手,这是勾引吗?王爷会不会杀了她?侵猪笼,填井还是千刀万剐?萧熠城确实是怒了,不仅是因为自己,也是因为君宸,这个女人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身为堂堂的宸王妃,如此恬不知耻,让宸王的脸面置于何地?想到此处,萧熠城一挥衣袖,大步走向主位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凌绫,压低声音,隐忍着怒火,出声道:“王妃,这件事,你要作何解释?”
因为怒意,他也忘记了凌绫不会说话的事实。严焕儿见此,幸灾乐祸是免不了,但是她还是抹了一把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朝凌绫说道:“姐姐,你快给王爷认个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爷大人有大量,想必会原谅你的。”
严焕儿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已经坐实凌绫和及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而且大家联系到几天前王妃还三更半夜独自一人去找及乐……完了,这傻姑娘是在找死啊。认个错?凌绫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低着头将手上的糕点几口吃下腹,扫了一眼四周,看见丫鬟手上的糕点,漫步过去,抓了几个,存在自己的衣兜里,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一定要多吃,不够啊。“王……王妃,您快给王爷解释一下吧,你和及乐公子没有半点关系,不是王爷看到的那样……”春熙见到这样的凌绫,为凌绫捏了一把汗,她噗通一声跪在凌绫的面前,急忙的出声,但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毕竟王妃的作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说及乐和王妃没有关系,怎么可能?但是她又相信她看到的凌绫,这几天和王妃相处,她自认为凌绫是个好姑娘,刚刚或许只是一个误会罢了。她在干什么?没有看见他在兴师问罪吗?能不能不要忽略他?吃东西?现在了还有心情吃东西?萧熠城心中说不出来的憋屈,什么时候他这王爷当的这么憋屈了?萧熠城一手撑在自己的唇边,宽大的手掌挡住了自己脸上的印记,深邃的眸子紧紧的锁在凌绫的身上,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气。他们的说话,倒是将及乐的思绪从刚刚的震惊中拉了回来,他此刻见亭子里面紧张的氛围,心中一阵愧疚,他看着一旁迷茫的凌绫,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或许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及乐,现在受伤的是别人,她也会这样做吗?她就是这样善良,根本就不懂男女有别;但是就是她无意识的一个举动,让他心中固若金汤的防御之墙轰然倒塌。及乐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被女子握住的手,女子柔软细腻却冰凉无一丝温度的手此刻还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站起身子,漫步到亭子中央,长而席地的青色长袍拖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拂过地面,男子优雅的步伐显得极为的漫不经心,每一步都美的似精心练过一般的恰到好处,男子的风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不想错过他没一个动作,也想要知道他要做什么。在大家的注目之下,及乐一撩长袍,稳稳的跪在萧熠城的面前,虽然是跪着,但是他笔直的脊背却丝毫不显他的地位低下。“王爷,王妃心地善良,体恤下人,及乐承王妃关怀,但以卑贱之躯,脏了王妃的手,及乐罪该万死!”
本该罪不可恕的罪责,因为及乐几句话,变成王妃体恤下人,心系百姓的宽宏与善良,让其他人松了一口气,都暗叹,王妃真好啊!只不过及乐这样却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及乐抬起左手,淡漠的看了看,平静的道:“及乐死不足惜,然卑贱之躯,不敢求死;现以及乐一双手,向王爷,王妃恕罪。”
说罢,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短剑,噌的一声举起,银光乍现处,他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左手砍去。那如秋潋般的眸子平静的仿佛此刻的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一个人要有多冷心,才会对自己如此狠心?大家对这一幕震惊不已,呼吸一窒,都不愿意接下来的一幕发生,及乐最值钱的莫过于他那双会弹琴的手,若是手废了,及乐就不是及乐了。萧熠城也是一惊,但是他确实是想废了及乐那双手的,这小哑巴什么人也敢摸?所以这及乐这么做,也省的他让人动手了,毕竟太子送来的人,他不能随便就杀。噗的一声,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黑色锃亮的黑玉石地板之上,发出轻微的滴答之声,在此刻死寂的环境闲的格外的突兀。竹园。别致雅静的竹林深处,错落交织的竹楼精致典雅,寂静安然的环境本该彰显着主人淡泊明志的心态,但是在这竹林深处,到处都暗藏机关,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竹楼中心,一处最为高大精致的竹楼上,隐隐约约有数十名人来来回回,潸然的轻影让人抓不住他们的身型,似鬼影般落地无声。而竹楼中一个硕大的药池里面,云烟缭绕,仿佛朦胧仙境,一名俊美出尘的男子安静的坐在药池,墨发散漫的披在肩头,额上浸满了汗珠,长而卷曲的睫毛也沾染了丝丝水雾,性感完美的薄唇早已不复昨晚的青紫,反而是毫无血色的惨白,男子精致的眉头紧紧的锁住,似隐忍这巨大的痛苦。流水哗哗的响过,精致的竹腾屏风挡住了里面的光景,只有夜子诺一人在屏风里面,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将里面碾碎的药粉洒在药池里面。“止,不怪我罗嗦,明明知道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说好的旨在救人吗?怎么会和叶浦和正面对上?”
夜子诺似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让君宸长长的睫毛扇动,并没有说话。夜子诺看这这样的君宸,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却极为的感概,眼前这个男人的忍耐力多好,身为大夫,他深知这药浴对身子的刺激,如凌迟般疼痛难忍,但是他却不吭半声。“你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也没办法;早知如此,何必找我?若有下一次,我就收拾包袱回无涯谷,她的身子也休想找我调理。”
夜子诺放下手中的药盒,少有如此在意的事情,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也不过十岁的年龄,十年的兄弟情义,确实不能让他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白白的死去。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中剧毒,每月这几天毒发,功力只剩下五层,他竟然还全力和叶浦和对掌,伤上加伤,毒上加毒,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吗?他是神医,却不是神仙,当真以为他每次都可以将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见好友絮絮叨叨,君宸惨白的唇动了动,轻轻闭上的眸子猛的睁开,皓然却凌厉不减的眸子扫向一旁的夜子诺,随即又轻轻的合上,薄唇轻启,即使霸凛极致的几个字,但也透露着主人的虚弱和几分无力,“就算只剩下一成,又如何?”
就算只剩下一层,那又如何?夜子诺想要在说什么,却因为君宸这句话而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说出来,这时又听到君宸问道:“她怎么样?熠可有乱来?”
一听到君宸问及此事,夜子诺一震,似纠结的为难让他犹豫不决,而就在他纠结的这会儿,药池中的人已然睁开了那双皓若九天苍月的眸子,凌厉的眸光闪过怒意:“他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