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果然心思细腻啊,想着将灵彩儿藏在宫外,母妃折在你手里,也难怪!”
“什么意思?”
皇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陌九是什么意思,只听陌九挥了挥手,道:“好,那母后就等着儿臣的好消息吧!”
陌九带着苏兰出宫,还未走出宫门便一掌将人拍死。他按照皇后的话,易了容,便去了护国公府后门,交了信物,便由一个小丫鬟出来,将他带到了一丫鬟住所,而灵彩儿便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无人问津。“这是你姐姐吧?这姑娘伤的重,要不是刘管家的侄子将她带进府来,加以照抚,恐怕都被强盗污了身子。”
那小丫鬟见陌九一家丁打扮的,年纪小,容貌看着却极为的清秀,脸上飞起一朵红晕,便随意了起来。陌九看了一眼灵彩儿,只是对那小丫鬟付之一笑,并未回答。他见灵彩儿右脸上一片青紫,嘴角也紫了一大块,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摸上灵彩儿的脉搏,眸色更是划过一抹笑意:“按理来说,有彩儿姐姐你那些破鸟在,师兄找你是易如反掌,可是景千为防止凤栖宫再被鸟围攻,她傻了才会让你醒着!”
将灵彩儿从被窝里面捞出来,打横抱起,陌九心情大好。“唉,小公子,这大冷天儿的,就这样带走你姐姐吗?她着了凉,这两天好不容易烧退下去了,受了风寒,岂不是病上加病?”
小丫鬟见陌九直接将灵彩儿从被窝里面将人拉出来,身上也不多穿件衣服,心道,这半大的小公子,还真不知道如何照抚人,连忙制止。“她着不着凉与我何干?”
陌九瞪了一眼小丫鬟,满目阴沉,脚步丝毫不停留的离开了小屋。而陌九刚走不久,两个黑衣人闯入,将那小丫头吓的不清。“啊,你们是谁?你……唔……”嘴巴被捂住,小丫头泪眼朦胧。“别出声,我们不杀你,这两天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年轻女子?”
微微松开女子的唇,那女子也未尖叫,只是到:“是……是……有的!”
“其容貌如何?”
“她脸上有伤,看不出,唯独那七彩的睫毛漂亮极了。”
那丫鬟见黑衣人果真只是打探消息,便没有在害怕,所以胆子也大了许多。“受伤?伤的重不重?除了脸上,她身上可否还有其他伤?她现在如何?”
黑衣人听了,明显极了,夜公子的女人,他们又怎么会不尊重?“啊……她……她昏迷不醒,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得了风寒……”“她现在人呢?”
“唔……不久前才被人带走!”
“又迟了一步!”
其中一个黑衣人轻叹一声,朝另一人道:“怎么办?”
那人眸色微微一沉,道:“看来夜公子与皇后明日紫竹林之约,她是势在必得。”
这两天,他们将皇宫可能的地方差点翻过来,都未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想必皇后是将灵姑娘安置在宫外,没想到真的在护国公府中发现了有外人入府养伤。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现在只有回去禀报主子,让他决断!”
……君宸听了属下之人禀报,得知人又被提前接走之后,并未生气,只觉事有蹊跷,皇后又怎么会估摸的那么准,算到时机将人转移?随即皱眉问道:“修竹,去查查,今日皇后可有接见过谁?”
“是!”
一边的夜子诺听闻灵彩儿受了伤,明显的怒气划过眸色,但是得知灵彩儿还安然无恙,便也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他明显憔悴了不少,揉了揉眉心,道:“景千想要见我,有何难?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和她有何深仇!”
他并不是不恨,只是觉得杀了她,母亲也回不来了,皇宫的日子不好过,与其让她痛快的死,还不如留在皇宫慢慢的磨。可是,现在她竟然对彩儿出手,断不会绕过他这一回。“也好,皇后目的尚不明确,不如将计就计,或许,明天……你也能收获些什么。”
贺滇踟蹰,不敢见夜子诺,但是若是明天夜子诺真的去紫竹林,面对危险,贺滇这个当父亲的又怎么会视若无睹?夜子诺的性子,君宸比谁都了解,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乎,什么时候不在乎。但是,身为人子,又有哪个不在乎自己的父亲的!与其他这个外人告诉他父亲还活着,还不如他自己亲眼所见。“收获?”
夜子诺看了一眼君宸,轻笑道:“不失去,便也算收获。”
只要不失去她,他便是收获了全世界。自从陌九走后,皇后心中一直慌乱不已,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她即刻吩咐人放弃紫竹林之约的计划,撤离了凤栖宫的明哨暗卫。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凤栖宫找她的,一定会的。景千并不怀疑陌九有异心,毕竟贺滇是陌九的师傅,凌家一事,贺滇心存内疚,教导帮助陌九是在情理之中,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心再理会别人的事,满心都是她自己的事。这么多年,贺滇一直在皇城脚下隐姓埋名,他一定不好过。她错了,错的离谱。不知道她的孩子贺瑾看到灵彩儿的时候,会不会高兴。他们父子长的很像,笑起来特别好看,就像煦日暖风拂过湖面,掀起的麟麟波光,她的整颗心都被这麟麟波光牵动,想要忘,都忘不了。可是,她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了?皇后在自己的床榻上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件一件的小肚兜,小衣服,还有虎头小帽。每件小东西的布料都极为的柔软,针脚细密又整齐,看得出主人是何等的用心。“瑾儿,你知道吗?娘刚生下你的时候,陌北滨可高兴了,因为你是他的大皇子。瑾者,美玉也,他给你你取名羽瑾,陌羽瑾。可是我不喜欢,不喜欢陌北滨,不喜欢他抱着你,更不喜欢他给你取的名字。我在想,你爹爹都没有抱过你,他凭什么要抱你?可是娘只能让他抱你,让他给你取名字。因为陌北滨能给你平安,给你地位,给你荣华富贵,就算我再恶心再不喜欢,为了你,娘亲都愿意忍。”
皇后说起自己的孩子,早已卸下一身的骄傲,满身的嚣张,静谧如斯,只有一个慈爱的母亲。“可是,你怎么就忍心离开娘亲?你还那样小,娘亲还没有看够你,娘亲给你做了那么多的小衣服小鞋子,都还没有给你穿,你怎么就忍心离开?你知道没有你爹爹的日子,娘亲的日子有多难熬吗?皇宫的夜那么冷,那么长,娘亲没有一日没有一夜不做噩梦!可是有了你,娘亲的日子总算有盼头了,可是她们连这样的盼头都给娘亲剥夺,娘亲如何不恨?后来,得知你爹爹得了儿子,也取名瑾,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恨,有多妒忌?”
“娘恨啊……贺滇从来都不稀罕我的瑾儿,我的瑾儿没了,还有其他的瑾儿,他从来不缺瑾儿……”“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只有一个瑾儿,你爹爹的瑾儿只有一个……呜呜……”景千将一个红色的小肚兜放在胸口,歇斯底里的哭出声来:“本以为他是在羞辱我,告诉我他根本不稀罕我的瑾儿,却不知他是在提醒娘亲,我的瑾儿还在,那是我们的瑾儿,不然他又怎么会取了大皇子的名讳,冲撞大皇子?可是娘亲笨,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多希望,我们能回到过去,这样,就算是死,我也会从景府逃出去,再去见你爹爹一面。当日娘亲糊涂,景家,百年根基,怎么会将荣辱系在我一小小女子的身上?”
可是,机会只有一个,再也回不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景千便那样半躺在踏上,沉睡了过去。她以为他会来的,但是等了一夜,却不见任何人的影子,凤栖宫平静如常。但是,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的安宁。贺滇和夜子诺在同一时间接收到密信,要他们去皇宫冷寂宫,否则,灵彩儿性命不保。贺滇并未和夜子诺在一起,收到这个密信的时候,她便没有任何犹豫,去了皇宫。皇后久居深宫,并不能轻易出宫,而且她今日被凌绫这个皇贵妃抢了风头,行事更加小心,所以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出宫了,于是贺滇再不在怀疑,赶了过去。冷寂宫素来安静萧索,凄凉破败,贺滇今日并未在脸上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薄唇微抿,能看得清出他此时心情颇为沉重。嘎吱一声,破败的院子外传来一声声响,贺滇赫然转身,便见陌九鬼头鬼脑的朝自己走来。“九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师傅,您怎么在这里啊?”
陌九几步走到贺滇的身边,拉着贺滇的胳膊,道:“九儿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可有感情了,经常过来……缅怀缅怀呢!”
贺滇一听,整个人一僵,眸中闪过一丝内疚和心疼,摸了摸陌九的头发,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一想到他今日来后宫的目的,便也不宜让陌九在这里多待,道:“好孩子,今日不去御书房了?你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王爷,别在这种地方多待,让别人知道了,可要找你的不是了!”
“师傅对徒儿可真好,徒儿送师傅进去吧。师傅进去了,徒儿再走!”
“也好!”
贺滇转身,有些事情不便让陌九知道,先打发他离开也好,否则于他总会有危险。贺滇任由陌九扶着,他视线落在陌九发顶,这段时间没有在意,陌九倒是长高了不少。绫丫头活着,陌九也好好的活着,他也算弥补了一点自己的罪孽。贺滇移开视线,正沉思间,突然感觉腰间一阵剧痛,脚步一踉跄,若是没有旁边的陌九,他恐怕连站都站不稳。他徐徐低头,便见陌九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齐柄没入他的腰腹之间。周遭一片安宁,就连鲜血低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的见。“咳咳……”贺滇心中一惊,想要张口说话,却先咳嗽出声。“师傅,你那么疼九儿,不会不帮九儿吧?”
手中匕首一横,又入了三分。“呃……”贺滇扶着门口缓缓滑落,唇角滑落一片血色,抬眸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少年,他薄唇微抿,心下骇然又讽刺,他竟折在自己亲手教的徒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