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白羽露出温和灿烂人畜无害的微笑,坐到火堆旁,“婠婠姑娘,我只是想与你坦诚相待,也好预知这一路会有什么危险。”
婠婠扔了个白眼,没有说话。白羽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汴梁人,不了解你们大唐?我想想啊,你是阴葵派的圣女,而阴葵派跟慈航静斋是死对头,甚至大唐所有佛门都视阴葵派为魔教,想将你们铲除,我说的没错吧?”
婠婠有些惊讶,大唐在东土之地,与大宋之间还隔着许多小国。这镖师小小年纪,竟然知道大唐江湖的形势,身后必有高人。她摘掉取开发髻,长发顿如瀑布落下,淡淡道:“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此行凶险,路上我们必然会遇到截杀,我已经死里逃生了一次,身负重伤功力尽失,遇到危险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你还打算押这趟镖吗?”
“押啊,当然得押,我这人最讲信誉,既然接了你的单子,就得干到底。”
白羽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在盘算,到时候到了阴衢山,就把婠婠给绑了,好好勒索一笔。阴葵派作为大唐我们最大的势力,可有太多好东西。婠婠冷笑道:“但愿你到时候不会后悔。”
……白羽烧了几块石头放到马车里,好让车厢里暖和一些。免得还没到大唐,再给这妮子冻死了。赶了大半天的路,眼看快到城镇了,路边的雪窝子里窜出来一群拿刀的响马子。为首的头目嚷嚷道:“孙食儿(小子),爷们今天只剪镖不摘瓢,识相的留下买路财,要不管杀不管埋!”
白羽眉头微皱,正要拔刀,婠婠却把他的刀按了下来,低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有钱。”
她担心白羽在打斗的时候顾及不了她。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扔了出去,喊道:“咱穿的朋友衣,攒亮儿,兄弟卖个道!(我们是走镖的自己人,明白事理,这是买路钱)”白羽眉毛一挑,朝婠婠竖起大拇指,他没想到这小魔女还懂这些个黑话。“掌柜的,辛苦!”
头目朝两人拱拱手,使了个眼色,手下喽罗就去捡地上的银锭。却没想到,白羽这时突然拔刀,把那喽罗给砍了。“你干什么!”
婠婠又惊又恼。白羽笑呵呵道:“我押镖还从来没给过买路钱。”
响马头目见到手下惨死,目眦欲裂,拔刀喊道:“兄弟们,插了这狗日的!”
婠婠见此情形,只能躲藏在马车里,拿出一把匕首防身。她现在身负重伤,连普通人都不如。心想,那少年镖师虽然会些武功,但毕竟年少,以一敌多,怕是……正这么想着,被逼停的马车忽然又往前行驶。外面也很安静,没了厮杀声。她攥着匕首,紧张的掀开车帘,就见少年镖师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草棒,悠闲的赶着马,侧脸上还有丝丝血痕。“那些……强盗呢?”
婠婠怔怔问道。“全被我嘎了,我说了,我干押镖这行也有十年了,从来没交过买路钱。”
白羽道。婠婠闻言轻轻一笑,道:“你才多大啊?还干了十年了,牛批都让你吹破了!”
…………汴梁城,一名黑衣人于夜间潜入镖局,大师兄正搂着新纳的妾做着美梦,一把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大师兄哭丧着脸向求饶,“高太尉是我师弟杀的,和我们没关系!”
人家还没问,他就全招了。黑衣人拿出一张画像,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大师兄看了一眼画像,惶恐点头,道:“见过,见过,他前几天还来我们这,点名要白羽师弟护送他去大唐!”
黑衣人收起画像,又问道:“你师弟什么境界,修炼的什么功法?”
大师兄道:“境界?可能是先天中境吧,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修炼的是我师父自创的陈氏大摆拳,还有大神刀!”
“先天境……”黑衣人皱眉沉思了片刻,一刀把大师兄跟他的小妾一起剁了。…………白羽在陵城给婠婠找了个大夫,要不然她这身伤,可能撑不到大唐。耽误了一天才启程。正午,天气晴朗,白羽停下马车,就地就要生火。婠婠忙阻拦他,道:“还是别生火了,我们耽搁了一天,那些和尚很可能追上来了,生火容易暴露行踪。”
“你怕啥,来了正好!”
白羽很任性,火生好,他让婠婠把他准备好的鸡跟芋头拿过来。婠婠用铁条把鸡串好,放在火上就烤。白羽赶紧拦住她,训斥道:“有没有点常识,用明火烤就烤坏了,得先等火烧成木炭。”
婠婠‘哦’了一声,有点挂不住面,她竟然没一个十六岁的小子懂得多……等木柴烧成了木炭,白羽便把准备好的鸡跟跟芋头放在上面烤。没一会儿,香味就冒出来了。白羽撕了一块肉给婠婠:“你尝尝,好吃不!”
婠婠的脸色却暗了下来,气愤道:“我不吃鸡屁股!”
“挑食!大夫专门交代我,让你多吃鸡屁股,这样伤势好得快,赶紧吃了!”
白羽一本正经道。婠婠嘴角抽搐,生出满脑子黑线,咬牙切齿道:“姓白的,你当我三岁小孩是吗!”
白羽嘿嘿笑了笑:“不愧是魔教圣女,真不好骗。”
白羽随手把鸡屁股扔了,却被一只生满老茧的大手接住。“阿弥陀佛,施主,请不要浪费食物。”
一名身材高大,穿着朴素僧袍的和尚捻着佛珠走了过来,把鸡屁股填进嘴里,细细咀嚼。白羽眉毛一挑,心道:“破戒僧?”
婠婠神色凝重道:“他是正德寺的法照和尚,我们阴葵派的死敌!”
婠婠叹了口气,“都跟你说了,不要生火,你偏不听!”
法照和尚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宗师上境的高手,一身佛门功法十分了得,即使她不受伤,也没把握能赢他,这小镖师就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