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司安翎把余诗意从被窝里拎出来的时候,她盯着两个熊猫眼,睡眼惺忪。“你做贼去了?”
司安翎一愣,“没睡好?”
“不是啦。”
余诗意摆摆手,“对了,今天是先去公安局对吗?我马上起床!”
说完,余诗意利索地从床上跳下来,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掀起睡衣就准备换,突然觉得好像哪儿怪怪的,扭头一看司安翎居然还站在那儿。“你,出去。”
余诗意抬手一指。骑士耷拉着尾巴,一步步走了出去。“喂,我不是说你,”余诗意简直无语,“你,快点出去。”
钱多多极不情愿地夹着尾巴,也跟在骑士走了出去。余诗意整个人都不好了,听得懂话的居然是两条狗,可一个大活人居然装听不懂,“司安翎!”
“你又没说让谁出去,我以为你说的是它们俩呢。”
司安翎耸了耸肩,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坏笑。就在余诗意准备扑上来的时候,司安翎迈开长腿逃之夭夭。吃饭时余诗意一个劲儿拿眼神杀司安翎,司老太太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倒是莫慧允由始至终都故作视而不见。余诗意看向玉婶,“莫少昨晚已经退烧了,不过早上可能吃得清淡点好,麻烦你让人帮忙给他煲点粥吧。”
“需要让医生来看看吗?”
司老太太主动问。“不用了,老太太,”莫慧允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昨天余丫头去看了凌夜好几次,有她的照顾,相信凌夜没事的。”
司老太太疑惑地看着余诗意,余诗意嘴角一抽,敢情莫慧允晚上是不睡觉在隔壁偷守着不成?“诗意学过急救,是我让她去的。”
司安翎接过话去,“奶奶,我要和诗意出去一趟。”
“恩,去吧。”
司老太太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司老太太这才开口,“彗允,我知道凌夜和诗意的事是我处理得不好,我答应你,一定会给凌夜介绍个好姑娘。”
“老太太,既然话说到这儿,我也跟您交个底,”莫慧允叹了口气,“凌夜这孩子我很了解,我从没见过他喜欢谁,但他对余丫头真的不一样,只是他跟安翎是好朋友,我想他嘴上拒绝也是因为安翎。”
司老太太不动声色地听着,并没有说话。莫慧允微微一笑,“老太太,虽然余丫头救了你,但我相信你知道她跟安翎的身份始终相差悬殊,而且她跟景城的骆少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进了司家的门,怕是后患无穷。”
司老太太思索了良久,幽幽地开口,“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尊重安翎自己的意见比较好。”
……司安翎带着余诗意先去了公安局,余诗意被人带去了问询室,司安翎本来想陪她,但余诗意坚持不同意,他无奈之下只能等在大厅外。慕冯旭很快就来了,见到余诗意他点了点头,“余诗意,对吧?”
“慕局长,你好。”
余诗意站起身。“坐,坐。”
慕冯旭打量着她,“我听大谦说过你的事,你救人的时候很勇猛嘛,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丫头,还真出乎我意料。”
余诗意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能当慕局长是在夸我了。”
慕冯旭忍不住笑了,这丫头还真的挺有趣,“今天请你来是想问问关于那单绑架案的疑凶,你确定他跟骆少没关系?”
余诗意点头,“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以我对骆少的了解而言,应该不是他。”
“那你还记得那个人有什么特点,或者任何有助我们追踪他的信息吗?”
余诗意若有所思,但并没急着开口,慕冯旭阅人无数一眼看出了端倪,“余诗意,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慕局长,你知道之前枪袭莫少的那单案件吗?”
余诗意秀眉紧锁。慕冯旭点头,“你是说这两件事是一人所为?”
“恩,”余诗意深吸一口气,“不止这一件,当初我住在琉璃屿的时候曾经被他绑架过一次,索性那次没有大碍,所以就没有报案;还有一次是在逸溪谷,他持枪找到了我,多亏司安翎救了我。”
“这些事……”“这些事都是他做的,我相信安翎没有报案有他的理由,”余诗意眼神中闪过一抹急切,“慕局长,我希望你能查到那个人,将他绳之以法,这些是我手边跟那个人有关的资料,里面包括之前莫少、骆少他们对他的调查。”
慕冯旭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余诗意垂眸,“我有种预感,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担心自己,但是我不希望司安翎再出事。”
“好,我明白了。”
慕冯旭若有所思地点头。“谢谢慕局长。”
余诗意松了口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找我。”
慕冯旭站起身准备送她出去,忽然叫住了她,“余诗意,骆少非法禁锢你的事,你真的不打算追究了?”
余诗意摇头苦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我不想再见到他。”
说完余诗意开门离开,慕冯旭心内颇为复杂,看来关于余诗意、骆少和司安翎的关系远不止传言中那么简单……“哎,余诗意!”
余诗意刚刚走出问询室,就听到一个人大声叫自己。还没等她抬头,慕白谦一阵风似的已经到了近前,“你怎么来了?”
余诗意无奈地笑了,“真不明白你和韶蕴性格上简直是两种人,怎么成了好朋友的。”
“对了,说到韶蕴,他跟你说了要参军的事没?”
慕白谦眼神一动。余诗意点头,慕白谦试探着开口,“那你怎么说?”
“我?”
余诗意疑惑地看着他,“我怎么说又不重要,更何况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觉得作为朋友应该是要支持的吧。”
“你肯支持他,那就好,那就好。”
慕白谦连说了两遍,似乎大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余诗意被他闹得愈发糊涂,“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等韶蕴饯行宴再见了。”
目送余诗意走远,慕白谦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好巧不巧正被出来的慕冯旭听到,“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唉声叹气的?”
“呃,爸!”
慕白谦下意识站得笔挺,还顺手敬了个礼。路过的警察都忍不住笑了,慕冯旭原本紧绷的面容也松了下来,“你似乎很在意那个余诗意?”
“才不是!”
慕白谦差点跳起来,“我是替韶蕴……”呃——慕白谦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自己好像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爸,我约了人,帮我跟妈说,晚上我晚点回去吃饭!”
说完慕白谦一阵风似的旋了出去,慕冯旭的眉不自觉地蹙在了一起……开车的司安翎发现余诗意一直都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似乎从公安局出来她就一直心事重重。他将车停在路边,“怎么了?”
余诗意微微怔了下,“到了吗?”
“还在担心?”
司安翎轻轻抚过她的头发。“你说……”余诗意叹了口气,“那个人真的能被抓到吗?”
司安翎盯着她,他第一次在余诗意的眼中看到这种绝望的眼神,他拉起余诗意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余小姐?”
“余小姐?”
啊?!余诗意回过神来,才发现心理治疗师正疑惑地盯着自己,“不好意思,你刚刚问什么?”
“我什么都没问。”
治疗师目不转睛地看她,“不过我们不如先聊聊你那天跟绑匪搏斗时的事吧。”
余诗意倏的起身,险些撞到桌上的水杯,“抱歉,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看到余诗意匆匆出来推门而出,司安翎轩眉轻蹙,扭头看向追出来的治疗师,“怎么回事?”
“司先生,余小姐的心理创伤很大,而且最糟糕的是她不肯坦诚治疗,我担心这样下去她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最终结果……”治疗师的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司安翎点了点头转身追了出去。电梯直接下了车库,可司安翎追下来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她,他急切地四下寻找,却发现在自己的车后,传来轻轻的啜泣声。司安翎的拳紧了紧,缓步走上前,余诗意抱膝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间,身子轻轻地耸动着。司安翎蹲下,捧起余诗意的脸,泪水沁湿了那张原本俏丽的美颜。“别怕,有我在。”
司安翎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原以为她死里逃生是万幸,没想到实际上她的心里却受到了重创,他的心愈发自责,只能将余诗意紧紧地抱在怀里。“我闭上眼……就会想起那天的情形……”余诗意的声音颤抖着,“就连擦脸霜时,我都不敢自己碰脖子,我会有种窒息的感觉。”
“诗意,看着我。”
司安翎扳过她的肩膀,“没事的,都会过去,你现在很安全,以后也会很安全。”
余诗意痛苦万分,满脸泪痕,“不会,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