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翎的方向感不好,所以没有试图在蒙着双眼的情况下,通过计算转弯的次数来确定自己的方位。但她一路上听到了很多声音,基本可以判断这辆车子出了主城区,而且已经行驶到了郊外。绑架自己的人不多,应该就只有一个人,所以她才有机会把扯断的水晶手链,一颗颗地沿路扔了出去。但是开车的人有没有发现,她就不知道了。这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就像是个危险的幽灵,匍匐在暗处,随时会对她发起攻击。单翎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她的手机在上车时就被抽走扔在了马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路过的车辆碾碎。如果喻鸣丰没有发现自己失踪,她又该怎么自救?索性车子没有行驶太远,在经过十几分钟颠簸的山路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开车的男人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很像是个老烟枪,走下车没着急开门,而是在门外走动了一阵,接到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这才把她从车上拽了下来。单翎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把剩下的水晶珠子都掉落在了泥地里。她头上的头罩一直没有被摘下来,被反钳着手臂往前拖。她心里无比庆幸,这是个不太细心的男人。似乎走了很长一段路,脚底下出现了硌人的石子,个头都挺大,单翎差点被拽的摔倒。“喂,你慢一点好吗?”
“闭嘴,罗嗦个啥?!”
男人的嗓音粗鲁而沙哑。他们最终在一所砖瓦房面前停下来,男人把单翎扔给一个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单翎发现掐着自己的粗糙手掌变成了细腻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就听见耳边一个尖锐刻薄的女声道:“既然绑来了,怎么不把她脸上划上几道,哼,长的不怎样,狐媚功夫倒是一流。以前我真是小看她了!”
单翎努力辨别这个声音,片刻仰起头来,“慕容晚晚,是你!”
慕容晚晚完全没有掩藏自己的意思,讥讽地笑道:“是我,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段鹤明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枉费我以前那么喜欢他,简直就是个白眼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会勾引别人男朋友!”
单翎处于劣势,又是被绑的那一方,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挑衅她,略换了口气道:“我承认之前是对他有些幻想,但在你对我下药之后,我就彻底清醒了,我和他不合适,之后也没有在你们之间出现过。所以你自己守不住人,不要赖在我身上。”
“呵~嘴巴利索了很多嘛?看来被喻鸣丰调教的不错,你能攀上喻家这么一棵大叔,怎么还会回头去选段鹤鸣呢。”
慕容晚晚嗤笑着抬手,对准她的右脸,狠狠一扇,随即转过身去,喊道:“现在你该相信,你喜欢的这个女人是多么的不知廉耻了?”
单翎吃痛地把头歪向一边,但好在有头罩隔着,不至于太疼。段鹤明阴沉着脸从背后的隔断处走了出来,看向慕容晚晚,“这就是你说要给我看的?”
“是啊,你不是想得到她吗?现在她人在这里,你想上就上,我绝不拦着,只要你答应到时候和我结婚,再也不见她!”
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慕容晚晚后悔那么早就把自己给了他,如今干脆成全他一次,同时也断了他的念想,更让他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本来面目。段鹤明沉默地走到单翎面前,摘掉了她的头罩,“阿翎,你还好吧……”单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哟,别矜持了两位,床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还愣着干嘛?!”
慕容晚晚自从流产后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但她对于段鹤明已经形成了一种执念,只要能和他结婚,挽回自己在家人朋友前的面子,甚至不惜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单翎面对这两个疯子简直无言以对。“阿翎,晚晚说的是真的吗?你被喻鸣丰包养了,现在已经和他同居了?”
段鹤明微微扬起嘴角,然而眼底的愤怒和嫉妒几乎满溢,五官奇怪地扭曲着。单翎问:“我说不是你就能相信?”
段鹤鸣道:“你说,我就信!”
“我是和喻鸣丰同居了,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包养与被包养,这么说你明白吗?”
单翎其实并不想解释,但多说几句好歹能拖延些时间。慕容晚晚在一边冷笑:“如果不是,难道你们是在恋爱吗?哈哈哈,别说大话了,这么大的脸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喻鸣丰是什么人,不过玩玩你罢了?他和韩欣蕊才是一对,人家都订婚了,你顶多算是个暖床的玩物,呸!”
单翎闭上眼,反复在心里劝说自己冷静冷静,这不是事实,绝不是。段鹤明对她大吼道:“你闭嘴!”
“你凭什么吼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喜欢她不是么,我给你把人带来啦,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不成吗?还想我怎么样!”
慕容晚晚气的直哭,抬脚朝他小腿骨踹了上去。段鹤明用力将她推开,揪住她的头发往地上就摔。单翎张大嘴巴,默然看着这两个突然殴打起来的人。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绳子绑的不是太紧,说不定可以逃。“够了!”
段鹤明骨子里有文人的清高和自持,对女人还是下不了手,把慕容晚晚按在了椅子上,气势汹汹就朝单翎走过来,攥住她的胳膊往里屋带。“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忍不住了,哈哈哈什么正人君子,都是狗屎——”慕容晚晚疯狂地大笑,仰躺在地面上,身上满是泥泞。“你放开我段鹤明!慕容晚晚脑子不清楚,你也要跟着她一起发疯吗?”
单翎使劲推搡着,想要摆脱他的控制。无奈段鹤明力气极大,死死攥着她不肯松手。“既然和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他蓦地转头,冷冷道。单翎心里咯噔一下,掌心里全是汗水。段鹤明指了指眼前的木头床,阴着脸说:“躺上去,你是自己脱,还是希望我来?”
单翎浑身哆嗦着望着他,手指默默地扣着绳索。“不用怕,我会很温柔的……”段鹤明看着她氤氲的眼眸,着了魔一般探出手指,指甲剐蹭到领口处的一片肌肤,身体里便腾一下燃起了火苗。单翎紧咬着嘴唇,拼命忍耐。段鹤明已经解开了她上衣的两颗纽扣,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动作并不是太快,磨蹭的令人心焦。“我爱他!”
段鹤明猛然仰起头,眼眸里迸发出疯狂的神色,“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他!”
单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语气咄咄逼人,“我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因为别的任何原因。如果你以为,我是那种因为钱才主动爬山他的床的,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段鹤明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
“呵,看吧。你和慕容晚晚本就是一类人,在你们的三观里,我这样的家世、条件,跟你们云泥之别,怎么可能是真爱呢?!”
就像她至今也不相信喻鸣丰会真的喜欢自己一样,单翎这么说,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段鹤明扬起手,拎起她的领口,狠狠掼到床上。“这不可能!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应该在一起的明明是我们才对!”
他不明白,更想不通,为什么那个记忆里宛如白莲般单纯可爱的少女,会用这样淡漠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在看一段早已消逝而去的回忆。单翎没有动,只道:“究竟是谁在自欺欺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段鹤明忽而又脆弱起来,把头埋在她的肩头喃喃道,“那天晚上,你送给我的莲子,我都收起来了,好好的放在罐子里。”
“唉……你这又是何必。”
单翎犹豫地抬起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段鹤明闭着眼睛,贪婪地汲取着鼻翼下温暖的气味,好像夏日里骄阳晒过的湖面,令人心醉。“放我走吧。”
单翎低声劝说着,“你看,慕容晚晚为了你都疯疯癫癫的了,你就真的不动容吗?”
“那你呢。”
段鹤明支起两臂,居高临下地看她。“我很好,我和喻鸣丰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他从没有强迫过我。”
单翎卖力地解释,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释然,“如果他对我不好,允许你以后帮我揍他。”
段鹤明眸子里有了点笑意,“真的?这可是你说的。”
“嗯。”
单翎连忙点头。“好吧,你起来,我放你走。”
段鹤明虽然偏执,但也没想过要真的强迫她和自己发生关系。他拉起她的手,也不问她绳索为什么会松了,快步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