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鸣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听到小顾打过来的电话,说单翎受伤了,他的脑子就像是被炸开一样,思绪全部变成一个个的碎片,洒落在地上捡不回来。“喻总,单小姐……流了很多的血,我怕……我担心她会……”小顾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血,本能感觉事情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喻鸣丰愣了许久,身子猛然向后晃了几下才回过神来,骂道:“给我把人看好了!她不会有事的,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他怎么能允许她出事呢,怎么能够。喻鸣丰谁也没有告诉,直接从宴会厅冲了出去,迈巴赫在室内被他开到了六十码。闯了多少红灯他不清楚,只知道交警开车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到了医院门口,他把车停在了花坛上,因为停车场是爆满的,他要再找停车位还不知道会耽误多长的时间。一边往急诊里跑,他一边给秘书C打电话,“我的车停在XX医院花坛上了,你过来帮我把车开走,如果看到有交警给我贴罚单或者找车主,帮我全权处理掉。好,就这样!还有,我这两天可能没法来公司了,事情你先看着办,处理不了的文件集中起来等我回去了再说。”
走进急诊大门,他左看右看没有看到小顾,抓住一个医生就问:“请问有没有一个女孩子……二十多岁,浑身是血的被送进来。”
这个时候,他的口吃还是清楚的。医生确实是急诊部的,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急救室,“别慌,你是家属吗?正在抢救,她姓什么?”
“姓单,叫单翎!”
他道。“对,是这个名字,送她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你先过去找他吧。”
医生见他有些受惊,帮忙带了几步路,才去忙自己的事了。小顾看到他赶过来,心里总算有了主心骨,“喻总,单小姐正在里面抢救……”“我知道我知道,她……伤到了什么地方?”
喻鸣丰抓着他的肩膀,满目的惶然。心脏跳的比平时还快,但却有停滞的时候。就好像他现在说话,说了几个字就需要停顿半天。小顾摇头,苦着脸说:“我也不清楚,反正肚子上那一片都是……血。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伤到了哪里。”
喻鸣丰放下手,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不,不会的,她不会出事的,不会的……”“喻总,刚才有护士出来,我问过了。她说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好像伤到了脾脏,有可能会需要切除一部分。”
小顾低着头,说完了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出事,却没有保护好单小姐。喻鸣丰脸上的表情有点不正常的恍惚,安静半晌又激动地大叫起来:“脾脏,脾脏在什么地方?要切除,不不不……那不行,我要找最好的医生来给她动手术。”
这时有护士经过,忙对他们说:“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麻烦你们耐心等待。”
喻鸣丰瞪了她一眼,掏出手机到楼梯间去打电话。“詹医生,你在XX医院外科认识人吗?我需要一个最好的医生,对!”
喻鸣丰来回踱着步子,俨然忘记了詹医生现在正在米国的事实,刚听到他说了一句“别慌”就颤抖起来,“我,我该怎么办?阿翎出事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得找医生来救她,你告诉我,锦城最好的外科医生是谁?用多少钱都可以,我不要他们切她的脾脏!”
詹医生立刻听出来他的不对,不假思索道:“你现在要控制住你自己,鸣丰,否则你的躁郁症又要发作了!先告诉我,单翎是怎么回事,有人正在抢救对吗?”
“对,她在急救室里,小顾说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
喻鸣丰急促的呼吸着,觉得根本喘不过气来。詹医生想了想说:“有个谷主任,我和他还有些交情。他是这家医院数一数二的外科医生,但是脾脏手术不知道是不是他擅长的范围。”
“好,我这就去找他!”
喻鸣丰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这么干等着,单翎还没有出来,他就先疯了。小顾看着他走出来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喻总,你没事吧?我们现在怎么办?”
喻鸣丰的思绪现在终于理顺了些,考虑了片刻,道:“你去打听,这里最好的病房需要什么费用,订一间下来,找院长也可以。必须要最好的地方。还有,我现在去找谷主任,看能不能不切单翎的脾,如果必须要切,我希望能以最少的损失完成这个手术……对了,单翎怕脏,我待会等她手术结束还得回家一趟,拿些东西。你还得给我到警察局问问,他们抓到罪犯了没有!”
小顾认真听着,把事情的顺序理清楚,这才离开。喻鸣丰打听到谷主任的办公室,耐着性子放下身段去求他,谷主任好在今天并没有手术,便答应帮他去看看。但手术要不要他来做,这件事需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来决定。喻鸣丰着急的眼眶泛红,就差拿钱砸人了,但詹医生嘱咐过他不能冒犯,他便死死忍耐着,直到谷主任进去了急救室,才松开了紧攥的双手。很快,谷主任走出来,对他道:“看情况脾脏的情况不太好,需要立刻手术,我尽可能的切除最少的部分,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刀口虽然深,但幸亏没有伤害到其他地方。”
“她会怎么样?”
喻鸣丰问。“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失血过度正在输血,只要我们的动作足够快,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谷主任知道病人家属这个时候是最着急的,只能尽量劝慰:“先到六楼的手术室外等吧,我们会从内部通道直接送她上去。”
“好,我知道了。”
喻鸣丰连忙转身,从楼梯就往上跑。两个多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谷主任主刀,出来后说情况还算不错,“目前这几天是比较难熬的,病人麻药苏醒后会很痛,你们家属务必要小心照顾。恢复的好的话,十天内就能出院的。”
喻鸣丰靠在墙壁上,狠狠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太好了,太好了……幸好还来得及。单翎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任何的意识。不知道喻鸣丰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颤抖的吻,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更不知道他安排好护工后,一出医院的大门就开车往喻家老宅驶去。严叔看到他的迈巴赫,欣喜地走了出来,“少爷,你回来了!”
喻鸣丰却撇下他,直接冲到屋内,对楼上吼道:“喻开成你给我出来!派出杀单翎人给我交出来!我要宰了他们!”
严叔骇然,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单小姐她怎么了……”“单翎差点被人杀了。”
喻鸣丰的拳头嘎嘎作响,对着玻璃茶几就要用力砸下去,被严叔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他摇摇头道:“少爷,这件事绝不会是老爷做的。”
“但是现场为什么会留下这种东西!”
喻鸣丰从裤兜里掏出几根白色的银针,扔到了地上,“不要以为我不认识,这是你们帮派过去行事时常用的东西!”
严叔瞳孔紧缩,捡起来看了半晌,道:“少爷,这东西仿造的很像,但不是我们曾经用过的那种。再则,如果老爷要对单小姐下手,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但他不怪喻鸣丰,所谓关心则乱,他现在暴怒且伤心,这样冲动是可以理解的。喻开成拄着拐杖从二楼走下来,拧着眉梢,“孽子,你来做什么?一进门就大吼大叫的,像什么话!”
喻鸣丰冷眼而视,盯着他就像盯着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喻开成只觉得心口上全是刀尖划出的伤口,鲜血淋漓,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单翎今天被人捅了刀子,凶手是你那帮属下惯用的杀人手法。他们还带着面罩,针织的黑色面罩。你不觉得十分耳熟吗?”
喻鸣丰依然眼珠不错地盯着他,五官紧绷,肩颈的肌肉扯出一根弧线,仿佛只有听到一句他不相信的话,就会立刻崩断,朝着喻开成冲过去,咬破他的喉咙。喻开成嗤笑道:“自己的女人出了事,不责怪你自己没本事保护她,却来质问我?鸣丰,本以为你已经成熟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不经事……”喻鸣丰一脸愠怒,劲风乍起,拳头直逼他的面庞,“我要听实话!”
严叔不住的叹气,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往后拽,“少爷你别冲动,这件事真不是老爷做的!他还指望着单小姐多劝劝你,还等着以后能和你和好,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呢?!”
喻鸣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这是真的?”
喻开成的心瞬间老了好几岁,“我没做,就是没做。如果你不信,让严叔带你去找人,只要证实是我下面人干的,我随你处置!”
“好!这可是你说的。”
喻鸣丰收回拳头,压制住自己心里暴怒的猛兽,退后到严叔身后,问:“严叔,能和我一起走一趟吗?”
如果这两个杀手不是喻开成派来的,那他必须借助喻家的势力,仔细查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