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附近的海提那边钓鱼,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chuck提议。左雅思考了一下,还没有等她开口,chuck立即对她伸过手,将她从对面拉起来。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了现金,丢在饭桌上。左雅的视线落在餐厅的外面,支支吾吾地说:“可是我……”Chuck看出她有疑虑,说:“放心!如果你的金主因为这样子不开心的话,那你就甩了他吧!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份好的工作,工资一定会很高。”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这句话会觉得很窝心,他并没有提出包养她的要求,起码在谈话上,左雅感觉他很尊重她。沿着长长的桥一直往下走,海提就在尽头的位置,那里摆放着一根鱼竿,看样子,chuck在找她之前,的确是在这个地方钓鱼。左雅看着鱼竿,再看看chuck,说:“那你是为了来看我的……还是来钓鱼的?”
“我本来是在这里钓鱼的,然后再接到电话,知道你的地址在这里,真的是好巧。”
chuck说。Chuck的眼神很诚恳,看上去不像是跟她撒谎的样子。再说,他也没有必要对她撒谎吧!Chuck将他的那张折叠凳子让给左雅,然后他拿着鱼竿站起来钓鱼。“不用的,你这样很累的。”
左雅说。然后chuck干脆把他手中的鱼竿递给左雅,说:“那你就帮我拿着吧!”
这下子,左雅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乖乖地拿着鱼竿,眼睛看向海面的位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钓鱼吗?”
chuck身子依靠在海提上的栏杆,面朝着大海说。左雅看着他的背部,说:“不知道。”
“因为在这里,我可以忘掉很多烦恼……”chuck说。“你有很多烦恼?”
他点点头,接着说:“好多,比海里的沙子都还要多,压到我快要窒息了。”
左雅突然觉得她和chuck是同一类人,有着各自的烦恼,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对左雅一见如故吧!“因为父母的事情?”
左雅说。“很多,亲情,爱情,还有友情……”chuck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中,彼此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远方。鱼竿突然动了一下,左雅十分兴奋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说:“鱼上钩了!”
Chuck连忙走到左雅的跟前,教她收线。“快点,快点!”
左雅十分兴奋地大叫:“上来了,上来了……”仿佛所有的烦恼全都在这一刻给冲散了,她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鱼钩上的鱼。结果钓上来的不是鱼,而是一只袜子。左雅很失望地说:“原来不是鱼啊……”“估计这一带也被污染了,记得很久以前,这边是很多鱼的。”
“所以你也没有钓上过鱼吗?”
左雅回过头看了看他鱼捅,里面空空如也。她的内心平衡了一点,说:“那就当做是打成平手吧!”
Chuck抿嘴笑了笑。“你刚刚说你以前经常来这里钓鱼?你家也在这边?”
左雅问。“对,很久以前。”
左雅从新坐回位置上,重新钓鱼。“这里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吗?”
左雅说。“环境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物是人非,我变了而已。”
chuck说。左雅忍不住笑了起来,把鱼竿固定好,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chuck的身旁,说:“你为什么也这么伤感啊?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悲催而已,想不到我们居然同病相怜。”
左雅将两只袖子抽起来,将手腕上的伤痕展露在chuck的跟前说:“你看这些都是我那些年的战迹,是不是很触目惊心?还不止啊!我单单是跳海……”左雅指了指脚底下的海面说:“都已经两次了。”
Chuck惊呆状看着她。“不过最后都大难不死,可能我的寿命还很长,所以上天要继续活着。”
左雅说:“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是挺傻的,我应该签署一份死后器官捐献协议,这样我死掉以后,起码眼角膜啊,心脏,器官什么的,都可以捐掉,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想要死的人还有太多,像我这种拿生命开玩笑的人,真的挺活该的。”
Chuck将手肘撑着栏杆,身子往前倾,说:“我听大姐说你和你的前男友生了孩子,后来孩子被抢走了,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这样?”
左雅想了想,说:“很多原因,这个是爆发点。”
“如果你想要抢回你孩子的抚养权,其实我可以帮你。”
chuck回过头,十分诚恳地看着左雅说。左雅彻底傻眼了,呆呆地看着他。左雅为难地笑笑,说:“抢回又有什么用?”
再说chuck跟她无亲无故,完全没有必要将人家卷入这一场纷争中。“至少能够让你快乐!”
“快乐?”
左雅摇摇头,说:“早就已经消失了。”
良久,chuck拍了拍左雅的背部说:“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最经常用的方法就是对着这片大海大喊。来,你可以试一试,把你烦恼都告诉这片大海,这样它会帮你带走它。”
左雅很尴尬地笑笑,环顾四周,虽然没有人,但是她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摇摇头,说:“算了……”“我很不开心!”
chuck转身,对着大海大叫了一声。左雅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我想要快乐!”
chuck说。左雅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这样说,呆呆地看着他。“Sofia,你应该尝试一下!”
“不了!我要回去。”
左雅准备转身,chuck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你为什么连自己的伤心点都不敢面对?”
chuck说。“莫名其妙!”
左雅很不开心地说:“这是我的事情,我有我的消耗方法,而不是像你这样在这里大喊大叫,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你是小孩子的话,你会快乐很多,至少无忧无虑,不会让你死命钻牛角尖!”
左雅甩开她的手,瞪着他说:“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想怎么样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是吗?所以你情愿去五光十色喝得叮咛大醉,将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也不情愿面对你自己?”
“够了!”
左雅瞪着他说:“我再说一次!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左雅转身,朝着过来的那个方向重新折回。Chuck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惹怒了她,连忙赶了过来,跟上她的步伐。“对不起!我刚刚说话太冲了,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要你快乐一点!”
左雅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他说:“我说你这个人也真的是奇怪,其实说到底,我们还算不上朋友吧!你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种话?你会不会太过于关心我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我陪你喝酒,还是想要包养我?”
Chuck十分无奈地捂住头,他的过激行为已经彻底毁坏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都是误会!我既不要你陪酒,也不要包养你,我是想要认真交你这个朋友!你对我来说,其实是非常重要,像朋友一样,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
chuck马上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自以为是,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你不喜欢的,我绝对不会干涉你。但是我请求你原谅我,因为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哪怕你认为我们还算不上朋友。”
Chuck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兮兮,一副害怕左雅会跑掉的样子。左雅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其实她的内心无比脆弱,却想要用一层带满刺的衣裳来伪装自己,只要对方触碰到她的刺,她就会十分敏感。她很生气不是chuck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而是chuck很了解她,她害怕看到真实的自己,才会如此激动。她转过身,朝着海提的方向走回去。Chuck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以为她要发飙,将她的东西全都丢回海里。哪料她踩住了围栏最下面的那层石梯,面对着大海,大叫起来:“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害怕面对自己!哥!小新,我好想你们——”chuck站在她的身后,没敢靠近。“哥——”“小新——”“我好想你们啊——”左雅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用两只手做成了喇叭的形状,对着大海大叫:“听到吗?”
chuck看到她弱小的背影,觉得很心酸。开始有点后悔让她说这些东西了,她哭的样子十分悲惨,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哥!对不起——”自责,无尽的自责让她快要喘不过气,为什么她就这么傻要听信他人,愤怒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才会让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结果就是要她自食其果,这个惨痛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左雅扶着栏杆,回退一步,走到地板上,然后再蹲下去。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哭得像一个孩子,感觉肚子里的肠子都在绞痛。Chuck走过来,蹲下去,用手轻轻地拍她的背部。“没事的,都过去了……”为什么她就是跟自己过不去!都那么久了,她还在自我惩罚。“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这么伤心的。”
chuck说。左雅的身子不断地颤抖,整个脑袋就像炸裂一般,好久没有试过像今天这样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