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连忙捂住小女儿的嘴，然后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无声滑落着。男人叹了一口气，“别说了，这千百年的习俗是不可能更改的，选大的还是小的，你看着办吧。要我说就选小的，反正体弱多病，活着也是累赘。”

女人顿时气得哇哇大哭，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做这种选择简直比要她的命都更难受呢。“不要，我不要我的女儿送死，我代替她们死。”

啪！女人挨了重重一巴掌。“蠢货！送纯洁如花的小女孩是为了讨河神欢心，把你一个糟老婆子送去添堵吗，让河神发怒生灵涂炭吗。”

“反正我决定了，送小的去，你就当只生了一个女儿好了。”

男人骂骂咧咧着，然后猛地推开女人扬长而去。小树林里。两个小女孩默默相对，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水。“姐姐，我要走了，我们再玩一次捉迷藏吧。”

“不，姐姐去，我是姐姐我就应该保护你。”

“我身体差，指不准很快就夭折了呢，还是姐姐留下替我尽孝吧。”

“妹妹，你认真听我说，一定要牢牢记住我说的这一番话。去年村里来了一个老乞丐，饿得奄奄一息，我见他可怜偷了地里的玉米给他吃，结果被爹打得死去活来。那老乞丐临走时来找过我，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术士，可因为贪图荣华富贵泄露天机太多遭受天谴，后半生贫困潦倒。他算出我们姐妹有此大劫，于是告诉了我一个秘法。你之所以体弱多病，是因为先天缺木，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改名，姓名的每个字都带上木。还有一定要生活在五树环绕的地方，方能延年益寿。这愚昧无知的祭献，眼下是阻止不了，但有办法让所有沉溺水底的亡魂上岸，超度。这一切都得靠你，以你一己之力，多年后为我们姐妹创造相逢之时。你可愿意？”

“姐姐，我愿意，就是舍了这条命都愿意啊。我要河底的小姐姐全都上岸，全都得到解脱。我还要你重生，我要你好好再活一次。”

“好妹妹，真是我的好妹妹。你记住，等你成年后，改名，然后搬去一个至阴之地。种五棵树，形成五树聚阴。最好再弄一个孤星命的孩子，以血浇树，这样五树聚阴的功效就会大数倍。”

“待到树叶滴血，便是时机成熟之时，然后你用五种树叶编织成小船，捞河底所有亡魂上岸。炼化成鬼童，栖息在树梢上，等待有一天真正的捞尸人出现，那样我就有机会重生了。”

“此时，河底亡魂已经形成七星煞，那是由亡魂中执念最重的七个组成，并且不断替换变更。若干年后，这陋习应该会被废除，到时你得自编自导活人祭奠这场戏，引出河底七星煞的执念。”

“姐姐，我，我怕我记不住啊，太复杂了。”

“妹妹，我们是孪生姐妹，就算阴阳殊途我们依然能建立特殊的感应，我死后会经常驻扎你梦境。什么时候该进行哪一步，我都会在梦里一一提点你，所以你不用想那么多，照办就行了。”

“来，妹妹，我们来玩捉迷藏啊，答应姐姐以后的岁月无论多困难都要开开心心的。”

“好，姐姐我都听你的，我一定要让你重新活一次。”

随即画面流转。从模糊到渐渐清晰。怀河边。高高的轩辕台上。站着七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小女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沉重。死，原本以为是很遥远的一个字眼，这瞬间却已经离她们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