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实在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跟她说起话来真是很顺心。比跟咸宁那头倔强的小毛驴说话舒服多了,关键的是,还不用费尽心机去给她顺毛。 赵王妃对于这一趟出来得到的结果非常满意,于是温馨的跟她就未来的发展前途进行了一番又好的探讨,又告诉了她如今的情况。 然后结束的时候赵王妃似乎有意无意的问她,有什么办法杀人于无形。 最好的杀人办法,而且又要不能被人察觉。尤其是如今那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格外引人注意的时候,该怎么动手呢? 顾烟头垂的低低的,想起那个身影,竟然有想哭的冲动,可是她的眼泪在眼里转了几圈,终究没有流下来。 “回王妃的话,我姐姐很喜欢虞美人,我听说虞美人的根茎都是有毒的。若是常常用虞美人的汁液.......想必是可行的。”
赵王妃有些诧异顾烟的思维如此敏捷,反应也如此快,知道的也如此的多,便不由问道:“那你为何当初没有下手呢?”
为什么没有下手呢?当然是没有机会,顾满有小厨房,整个明月楼又整治的如同铁桶一般,她倒是想要使坏,可是谁来给她这个机会呢? 毒下的轻了,那充其量也就是呕吐一阵子的事,下的重了,那立时就要毙命的。而若是立即就死了,那难免目标就大了。她是想顾满死,可是却不想陪着她一起死。 见她只是垂着头不说话,赵王妃也就不再问,率先领着乌泱泱的一大群丫头婆子走了。 留下顾烟一个人在佛寺的厢房里,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既然嫁给了谢远,那就肯定会跟谢庭之间有个你死我活。很正常的,她捏着拳头想。 傍晚的时候忽然飘起了小雨,从窗户里看出去,能看见雨水落入湖面之时起的朵朵水花。顾满站起身来问:“世子还未回来,可有人出去接了?”
月影正擦干了手准备替顾满煎茶,闻言就努努嘴,似乎很不满的样子:“回世子妃,秋夕姐姐早就去了呢。”
果然又是她,执画愤愤不平,终于没忍住:“她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每次都自作主张,谁准她去了?!”
这回连沛琴也忍不住,脸上没了好脸色。 顾满却挥挥手,想了想又道:“替我拿雨衣跟雨伞来,咱们去迎迎世子吧。”
“可是还不知道世子究竟何时才回呢,常春也没递个消息进来!”
执画唬了一跳,忙劝阻顾满:“这下着雨,天气又冷,出去了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办。”
沛琴也跟着道:“不如我跟执画出去迎就是了。”
她们还没来得及再说其他的,外面的灯笼却已经明晃晃的亮了起来,秋夕已经端着烛台高高兴兴的进来禀报:“世子妃,世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谢庭果真已经迈步进来,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 “今日在家忙什么呢?”
他见顾满迎上来,便自动的把衣裳脱下来递给她,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笑道:“幸好,没生气。”
说的好像顾满天天都在生气似地,齐嬷嬷忍不住失笑。心中却想着这位世子人真是顶顶好的,她见过许多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公子爷们,却没有一个能跟谢庭这样伏低做小,对着顾满那些没有分寸的话也不生气的人。 顾满果然瞥了他一眼,将他的衣袍挂在了衣架上,道:“说的我好像动不动就生气似地。”
“可不是动不动就生气嘛。那你自己说说你昨天为什么生气?”
谢庭微笑看着她,却半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满脸宠溺。 本来就生的好看的脸平日都面无表情,自然就有些无趣。但是这一刻笑的温暖如三月春花,风华尽显。 秋夕忍不住看呆了,手里捧着的烛台半日都没放。 顾满丝毫不为他的美色所动,哼了一声往里边去了。丝毫不给面子的样子。 齐嬷嬷叹了一声,真是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好,这位小主子啊,人家世子爷如此伏低做小,如此和气,怎么她就越来越过分呢? 人都是被宠坏的,这是个不变的定例。 谢庭撂下一屋子以为他要生气的人,仍旧好声好气的跟在顾满后头:“好吧,你脾气最好了行不行?你从来都不生气,脾气最好啦。”
顾满回头瞪他:“我脾气一点都不好,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为什么不顺眼嘛?”
谢庭笑着在后头替她把窗子阖上,又往书桌上瞧了一眼,笑道:“你下午在练字?一日不在,你的花儿开的怎么样了?”
脾气真是再好没有的了,再好没有的了,齐嬷嬷激动的恨不得冲上去掐住顾满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姑娘你可别再得寸进尺了啊,人家一个堂堂世子爷做到这个份上也当真是不容易了啊,你可千万别恃宠生娇才好啊。 执画跟抱玉以及沛音沛琴却都开心的很,脸上都带着笑意。 尤其是执画,看着已然脸色惨白的秋夕,忍不住哼了一声。以为自己是谁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不能跟她们家姑娘比。 “我让食神居送了许多吃的回来。”
谢庭见顾满不理她,却也不生气,又替顾满把桌上的纸笔收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似地,道:“哦,还有喜欢的鲜鱼羹跟奶房泡沫,待会儿就到了。”
齐嬷嬷又惊又喜,忙上前拉了顾满道:“姑娘,常嬷嬷可快要回来了!”
常嬷嬷虽然是 顾满的教养嬷嬷,但是更是皇后的人,要是知道顾满这么给皇后的宝贝疙瘩脸子看,少不得又要开口教训了。 “没事的嬷嬷。”
谢庭笑着拉起顾满的手:“下雨了,我与世子妃去外边游廊里赏雨吧。”
谁对上谢庭都得没有脾气,作为一个丈夫跟恋人,他做的真是足够的好了。比现代的那些男人都不会更差。 难怪齐嬷嬷跟执画她们全部都要倒戈了。 外面果然有些冷,谢庭连披风都贴心的带着了,细心的给顾满披上,双手撑在栏杆上,似乎很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冲着顾满笑的极灿烂:“以前母妃还是王妃的时候,就经常带着我来这里看雨。看不出来吧?这里这样新,木板也都是新铺的,但是其实底下已经锈了。”
顾满原先还有些别扭的心瞬时柔软一片。 “那时母妃已经很不得父王的喜欢了,总是天天遭到呵斥。可是她从来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她直到死,才彻底对我父王死心。”
“怎么会有女人爱的这么蠢是吧?她比不得你们聪明,一心只爱着那个不该爱的人。她对不起我外祖父,对不起我舅舅。她到死的时候除了恨他,就是恨自己。”
谢庭身上沁出厚重的伤悲来,浓的令人不忍去看。 齐嬷嬷她们在屋子里透着窗子往外看,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世子笑的极开心,便互相都感叹起来。 秋夕站在廊下瞧着摇晃的灯笼,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不该是这样的,世子为什么会去信任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人呢?难道就只因为她是皇上赐婚的吗? 顾满上前一步握住谢庭的手,与他并肩而立。 “都过去了。”
她看看前后左右都没人,就悄悄的踮起脚尖抱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道:“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我陪着你。”
齐嬷嬷跟执画抱玉都笑的了不得,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谢庭环住她,下巴靠在她头上,能闻见她头发上的香味。 “嗯,我也陪着你。”
二人站在雨幕里,背后是浩荡的湖水,看着俨然就是一副现成的画。 可是就是在这样静谧美好的晚上,紫薇园却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太子经过陈家庄的时候遭遇了流窜的灾民,不知为何与灾民起了冲突,如今已经被人流冲散,没了人影。 谢庭吃惊的放下了碗筷,看着常春道:“当真?!”
“千真万确,才收到消息不久,皇太孙已经前往勤政殿了。”
太子前去祭天祈福,却出了事,而且是跟本来祈福的主体:灾民起了冲突而出的事! 谢庭面色难看的站起身来,拿起外袍就要出去。 “你去哪?!”
顾满立即跟在后头起身,往周围扫了一眼,冷冷的吩咐道:“秋夕月影你们下去吧。”
秋夕跟月影都很不情愿,奈何世子妃已经发了话,而且世子看着也是同意的,只好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顾满一个眼神扫过去,沛音跟沛琴便自动自发的也跟了出去。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谢庭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跟顾满解释:“当初太子初动身的时候,皇太孙便曾说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要我好好查查。我查出来,那个建议太子去祭天的钦天监的官员却是姓魏。”
姓魏!顾满立即反应过来,随即就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谢庭想了一会儿,恍然道:“我倒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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