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一眼：“这么犟？挑战我的底线？”

她看着他，正襟危坐。“我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

他冷笑一声，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无厘头的笑话：“那你有什么资格？”

“我有资格证的。”

莫雨桑摊开手里的设计师资格证书。“我出现在那个房间，并且身上穿着浴袍，能代表我就和他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吗？”

他哦了一声，随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觉得我会相信，你只是路过？”

“不是。”

“呵。”

他将擦得锃亮的皮鞋往黑檀木桌上一搭，融入夜色般的点点星亮，无不提醒着莫雨桑，现在和她说话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好声好气的男友江桓。久久，两人都没有说话，江桓是一脸不屑，她则是满腔的怒火。“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我的道歉，不会收回，不希望你原谅。但澄清这件事，我一定要说：苏小小也觉得我和唐觅风有点什么，把我带去温泉阴我，偷了我的衣服跑了。唐觅风察觉到了，跑过来弥补错误地救我。我担心这样回房间你会误会，于是先去他那里换了件衣服。如你所见，他如果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在场，我就百口莫辩，但是那个时候，你看见了，他不在。”

她站起身，正式地鞠躬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推门出去，严肃地离开了办公室。她就是这样，不会低声下气地对一个人很久很久。低声下气，那是真的心虚的人才要思考的事情。还好隔音比较厉害，里面的声音，外面的员工们几乎听不见，她出来时，周围的人对她放出暧昧的眼神。虽是处于对他俩恭喜的好意，但这慢慢的巨大反差，还是让她尴尬不已。原本准备直接离开了，走了几步，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转过身来。“我给你们带了很多拉斯维加斯的纪念品，待会你们到前台那边，林可会一一发给你们。”

众人感谢，她每个都回到之后，才进了自己办公室。反正她是怎么也不会离开这个带给她太多感动，还有令她感恩的地方。YS比她的家还有温馨，更何况，她已经没有家了。“今天我可能会请假一天，有人要找我，你先把事情记下来，如果比较紧急的话，你可以先打电话给我。”

她吩咐给林可一些临时的预备工作之后，拎着鳄鱼皮包离开了公司。从单向玻璃内，江桓能清楚地看见外面办公室所发生的一切，从她推门出去，直到离开公司的最后一个背影，他都确切地看得明白。他气不过，随手将身边价值不菲的陶瓷花瓶，狠狠地朝墙上砸去。溅起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脚踝，还有手侧的毛细血管，点点红迹蔓延开来。花瓶碎成了渣滓，插在内里的三朵艳丽玫瑰依旧香得蔓延整室。多么讽刺，就像他的人生。他相信还是不相信呢？这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法对莫雨桑真的生气。YS最近的订单大多数已经依赖于单笔客户，那些大型的订购商已经被莫雨桑委婉地回绝了。她决定除了像卡地亚这种类似的厂家帮忙代工她的设计珠宝的高级定制版，专门为上流社会服务之外，其他的正常手工珠宝制品。全部将原材料邮寄到日本的最原始的手工设计厂去，那里有最认真细致的六七十岁的熟练手工艺者，他们的功夫简直比从铜钱缝里穿酒过还要纯熟。这样做出来的制品，虽然成本上升了四倍还不止，若是仅仅把眼光放于目前被她吸引住的法国老客户们，还太过目光浅显，她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似乎不谈恋爱了之后，她的野心又回来了。莫雨桑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追名逐利的，让男人都望而生畏的漂亮女人。黑绒红底的细跟鞋，增强了她的气场，也让她自动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荷尔蒙，周围的男人，忍不住上前搭讪，但被拒绝的话，可能会很尴尬。因为她太美了，以至于连靠近她，都是一种享受。苏小小正在商场逛街。春季新品在秋天就已经开架售卖，这是最新潮的流行才会有。苏小小的衣柜里往往会有很多练一次也穿不上的衣服，很多时候，她买很多件款式一样，但颜色不同的衣服，如果有了选择恐惧症，她会直接全部带回去，到了临要穿的场合，才会根据自己要配的鞋子，比较一番。尤其是，她最讨厌和别人撞衫。和她一起出来的名媛，都很识相，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和她穿一样的，都在出门之前，会发个自己要穿的搭配图过去，以让苏小小推荐的理由，借此探出是否撞衫。不得不说，是个好法子，至少苏小小至今还未察觉她们这么做的真正意义所在。“小小，今天你穿这身真好看，我都没想到这么搭，你下次应该给我像给你自己这么搭配，这样明明更好看嘛。”

苏小小嗔怪道：“哪有，你明明知道我都没有专业学过，只是平时喜欢看秀，所以对这方面比你们多了那么丢丢的研究。”

有几个站在她身后的女人尴尬地笑了一声，她攀住一旁闺蜜的胳膊：“我没你们厉害啊，连秀都很少看，就是土包子一个。”

“别这么说，小小应该不是故意的，你多原谅她，她说话都是有水准的，怎么可能刻意去嘲讽别人呢？别多想了。”

被那个自称“土包子”的攀着胳膊的女人安慰道。苏小小眼珠从她们四人中转了一圈，她有些不安，但过后更是愤怒得有些憋不住：“你们什么意思？”

她好像听出什么，但又觉得不可能，她们怎么又那种把她耍得团团转的能力？这些智商情商双低，只知道成天买买买的女人，家里没她有钱，更没她可爱！既然高人一等，她又冷静了下来，抱歉地说：“真是失礼，我今天也是心情不好，才……”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围四闺蜜的惊呼声打断。她皱眉看着她们，可她们却似乎并未把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岂有此理。有人说：“哎呀，这女人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