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桑被他的眼神盯着，僵着脸，好一会才止住。“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在我见到你之前，你原本打算和他做什么，就算我看得不清楚，你自己应该也有目的，不用我说，心虚是因自己做错了事，我没有冤枉你。”

唐觅风话里有话，她怎么会听不懂，只是不清楚他具体指的是什么，不过就算是猜测，她也知不是什么好事。“我当时在桌席旁吃巧克力，他把我手里的食物夺走了，所以我才和他发脾气，那天晚上我饿得慌，整个人精神焦虑，他撞我枪口上了，我怎么就不能骂他了？”

唐觅风如果有所思：“是吗，我还以为……”莫雨桑趁机一把推开他，莫雨桑的解释和他的猜测有所出入，他也没有了之前的坚持，只是轻轻地让开了。她便提着包，裹紧了外套下楼。今天的天气和前几日晚宴的炎热潮湿截然不同，她真觉自己一直放在包里的薄外套真是明智的选择，不然此时她可能还要再加上一条病症——风寒。唐觅风把她接回了自己在郊区的别墅中，这时她即使往这条蜿蜒的山路走上几个小时也未必出得去，可她又刚才和唐觅风闹翻了，她那样拒绝他，哪还有其他脸面去求他派人接她回去。“上车。”

身边的黑车追了上来。“不用，我自己回去。”

一辆低奢的黑色轿车出现在她的右后方，缓缓行驶，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又不疾不徐，似乎对当前的局势很有自信，她瘪了一股气，但背对着唐觅风，她还能忍一会。“你回去，我不需要你接送。”

“这里荒郊野岭，如果是你人生地不熟，到了明天晚上，你也未必能从这里出去，别以为这里只有这么一条公路，就很安全。到了下午，这里会有狼出没。”

他将一只手搭在窗边，右手独自把握着方向盘。她走了几步，速度很明显地慢了下来。她现在也没有办法甩掉身后的唐觅风，而且荒郊野外其实也没关系，但是要是真的有狼……唐觅风又喊了几声她才坐上了车，虽然坐上车是迟早的事情，但她还是做足了姿态，唐觅风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出来，便笑着：“如果是我在你身边，就是被老虎围攻，你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话落入莫雨桑的耳朵里，倒是硕大的讽刺：“是吗，我觉得你比豺狼虎豹危险多了。”

“你对身边的虎狼胆还挺胆子大。”

他侧过头，扯下莫雨桑右耳际的安全带，横拉过来，正好按压在她的胸上，莫雨桑别扭地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来。”

她推开他，把安全带松开，又重新系上，并挪动了身子，离他远些。防备的姿态，像极了面对洞中危险，而睁大了眼睛的小狐狸。他低头盯着那安全带：“发育得不错。”

莫雨桑再无多话，抬手便拉开车门，一只脚还未踩下，便听见了混乱而野蛮的呼吸声，她吓得尖叫。唐觅风神色不动，只有窗边的风在飞舞：“把脚放进来。”

她紧闭着眼睛，浑身缩成一团，当然不敢再作死地乱动。唐觅风立刻越过她的身子，但因为车里空间比较小，唐觅风也无法及时取得平衡，便横着压在莫雨桑的腰际。她拍打着他：“你这流氓混蛋，上个车就想要当禽兽！”

唐觅风没有多余的解释，只任她捶打，借着最后的几秒，把已经离远了的车门拉住。关了上来，按了窗口的锁，几声英语提示音响起，窗际的红灯闪了三下。“你脑子里的剧场倒是精彩。”

他哂笑一声，才开始往回退，莫雨桑已经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刚才那种混乱而粗野的呼吸声，消失在耳际。“你就这么喜欢戏弄我？”

她没好气，只拼命按压着胸口，她的额头上全是汗，她刚才那种身临其境的危机感，到现在都久久不散。莫雨桑蜷缩着身子，似乎并不好受，脸颊苍白，唇更是毫无血色。“真的……有狼吗？”

隔了一会，呜呜的哭泣传来，唐觅风没有低头看，只是愣神，便叹了口气：“太逞强了。”

明明还是怕的。她不靠任何人，遇到危险，也不会像个萝莉扑倒在男人怀里，嘤嘤哭泣。可这样的逞强，在绝对的恐惧面前，都是一把没用的散架子，还未被攻击，就已经溃不成军。“国外也有狼，而且，热带的狼很凶猛。”

这时的她，哭的泣不成声，不过是惊吓过度，有些奇怪的记忆在脑海里跑马灯似的闪，久未散去。她在心里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一种孤身无援陷落在狼群的恐惧感。不是她真的经历过，而是类似的感受……让人心里无法宁静。她把脸埋在手心里，他想要把她的手掰开：“别哭了，我跟你开的玩笑。湿纸巾给你，要是哭花了妆，可就成了大花猫……”“谁他妈化妆？”

她抬起头，唐觅风惊讶地看着她，居然是素颜。他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吻。“那很好。”

好？什么东西很好？莫雨桑脑子瓦特三秒钟，唐觅风忽而说：“有狼我也会保护你的，我在呢。”

“我并不相信你。”

她的信任度，早在几年前被骗得低到谷底，如果是此时再相信他，便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她既没点头，也未质问，或要挟他做出任何承诺，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唐觅风将前方的空调叶调高，把温度按到最低，此刻便能消退些莫雨桑脸上因激动而产生的红晕。等她情绪稳定些，唐觅风将她放置到后座平躺：“好好休息，今天就别去上班了。”

这才让莫雨桑重新想起公司的事：“糟了，还有几个会议没开，完了，原本昨天就耽误了，今天又得延迟。不行，我必须亲自去，如果让那些没经验的家伙，为了拦住卡地亚的一群奸商而轻易签了合同，我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

她猛地坐起来，却直不起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