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识晴楚的场景，是那样刻骨铭心，她还记得手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但这点感觉，远没有她心里强烈的嫉妒来得浓烈。现在身份调转。她和唐觅风再无任何关系牵绊，她得到了前所没有有的自由，却失去了内心的安全感。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她今天没有去公司，江桓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了，她只说是身体不适，在半路休息了很久，去医院看病，吃了药才回家的。江桓怎么也放心不下她，硬要放下手里的工作，被她好说歹说给劝住。不过还好，之前睡了几个小时，然后驰峻也给她捎带了三文鱼晚餐，她胃口小，吃得很饱。回家后精神还算不错。刚关上门：“我回来了。”

几声滑稽的哀鸣从客厅传来，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一只拖鞋都穿反了：“季梓晨你别告诉我，你正在行不可告人之事！”

季梓晨才十九岁，他正处于青春过渡期，雄性荷尔蒙高涨的缘故，某方面的精力十分充足。莫雨桑这时候回来，很明显比她平时加班过后的时间，要早了两个小时，如果是他以为自己不在家，就用手给自己……她低咳了一声，这是人之常情，她尽量表示理解。但在客厅里，这么明目张胆，就不行！她走得很快，也许是太过激动，刚看见他，才想起要捂住眼睛。季梓晨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狰狞，不像是痛苦而是做作！“你存心逗我呢？”

她穿着反拖鞋站在他面前，对着他全身上下，鄙视地打量了一番，“我告诉你，这沙发贵的吓人，还好是我买的，如果是房东的家具，恐怕我们以后都租不到这么便宜的房子。”

“桑姐，我知道错了。看在我受伤的份上，原谅我……”他眼巴巴地望着她，着实显得无辜。莫雨桑很快被他浑身细小的伤口，给转移了注意力。“你被当做唐僧割肉去了吗？这伤口也太多了。”

她有轻微的晕血症，看见猩红的血液，眼睛就有点不适应。“这都是小事。”

他拿着棉签，正在给背上一个够不到的地方擦碘酒消毒。莫雨桑知道他是故意在她面前做戏，就等着她来帮忙，这做作的演技，她两眼一蒙，接受了。接过他手里的药瓶：“我来吧。”

“桑姐对我最好，来，亲一个。”

莫雨桑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亲了侧脸：“你……找打吗？”

她哭笑不得：“我好心帮你，结果还得被你占便宜，我真是服了。”

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咋咋呼呼，偶尔吵个架。莫雨桑心里暖极了，像一家人正常相处的场景，她很怀念曾经失去的那些珍贵时光。她就像照顾在外面顽皮而受了皮外伤的弟弟，耐心地为他上药，轻柔得几乎让季梓晨感觉不到痛苦。莫雨桑太过专心，她没再听见季梓晨装逼卖萌的声音，以为他睡着了，摇头无奈地笑。她刚一转头，就发现他正眼都不眨地盯着自己。莫雨桑捂着胸口：“你吓我一跳！盯着我有饭吃？你吃过了吗？”

她根本没有把季梓晨当外人，她也没想其他的，只当是他这一身在外头摔伤磕破的，估计脑袋也摔傻了，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你的睫毛真长，像蝴蝶。”

他呆了很久，就回了她这么一句。莫雨桑很无语：“我问你吃什么？你盯着我睫毛干吗？”

“哦，我不饿。”

他被莫雨桑搀扶着上了旋转扶梯，这些伤口，莫雨桑都已经检查过了，基本上没有伤及骨髓的大碍，全是皮外伤。可伤口都像是整齐划一被划开，伤口很长很细，站着不动还好，等莫雨桑扶着让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转身去他衣柜里找睡袍，床单就已经沾了成片的血渍。季梓晨：“等等，我不想换衣服，太麻烦，伤口已经包扎好，等明天好点再换。”

他紧盯着衣柜处。莫雨桑说：“可穿着外衣睡，你的衣服都脏了，我平时连帮你洗衣服都懒，大家都是AA制，你也知道，现在你受伤了，我也是秉承着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就接着照顾你一回。能懂得珍惜嘛。”

她刚回头睥睨了他一眼，就惊呆了：“怎……怎么都是血。”

她扶住墙壁，有些站不住。“算了，你别管了，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季梓晨忽而沉默，莫雨桑等缓和些了，觑着眼睛，帮他把被子盖上，掩去了床单上的猩红痕迹。他忽然开口，暧昧地盯着她：“我知道女孩子家面皮薄，不愿直说。没事，我懂你的意思？”

什么？她刚才说了什么让他误会？他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其实用的力气并不大，知道她是女生，特意收敛了。但莫雨桑很担心自己的挣扎会让他的伤口出现二次甚至三次开裂。这种血腥是她承受不了的。所以她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地，就倒在了他怀里。“你想男人了？”

季梓晨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蛋，和秀气的鼻子，眼睛里像有星星般明亮，这就是年轻人最大的优势。没有浑浊复杂的视线，更无太多的思考算计。十九岁正是过渡期。他身材很瘦，几乎没什么肉，小身板却比她高很多，又白又嫩，她时常掐着他的脸开玩笑。可现在她趴在他的身上，两人又在同一张床，她不敢再开玩笑，只担心地说：“我怕你的伤口会再次裂开，别逗了，赶紧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