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点头，轻声道：“今天下午顾掌柜过来，给了孟姨娘一张十万俩银子的欠条，是谁写的，太远了，奴婢没看清，但是奴婢看到孟姨娘给了他十张一千俩的银票。还说要把广城的什么庄子送给他养老。”

广城在京城之北，至少要走半个月的路程才能到达。顾掌柜又没退休，现在提什么养老的事情？除非……顾芊婉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蹙了眉头，随后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快点回去吧。注意安全！”

“奴婢告退！”

小桃一走。香草立即将自己在顾氏药铺所看到的事情一汇报，听得顾芊婉满脸震惊，当即就拍了桌子站了起来。“孟氏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敢做？好，以前没有那贱人的把柄，我们扳不倒她，现在既然她主动送死，本小姐就成全他们，让他们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因为终于找到了孟氏的把柄，这天晚上顾芊婉睡的特别香甜。只是到了后半夜，她觉得有些口渴，便轻声唤桂芸拿水进来，但唤了好几声，桂芸都没有反应，她便自己掀起纱帐，结果居然看见床边站了一个黑影。她差点吓的失声尖叫起来，却不料那黑影手指一抬，就制住了她的穴道。黑影走向灯台，将蜡烛点燃了，当他转过身时，顾芊婉眼睛圆睁，竟是鬼面人！鬼面人点完灯，就走到床边，将顾芊婉随手一扯，顾芊婉就跌坐在他的腿上面，而鬼面人却是伸出双手，从背后环住了她，她顿时浑身一僵。鬼面人的目光有些幽深，伸出冰冷的指尖，像是盲人摸象一般，慢慢在她的额头摩挲起来，滑到鼻梁，再到果冻般晶莹柔软的红唇。最后指尖一直就在描摹她的红色唇线，似是流连忘返一般。那冰冷的仿佛没有任何生气的触感，不禁让顾芊婉打了个寒战。“冷？”

鬼面人终于说话，声音依旧是没有任何温度，虽然说是在问她，但事实已经将她拥入了怀中，强壮的双臂如同铁箍一般。虽然她很害怕，但是这样的确暖和了许多。顾芊婉心跳的如同擂鼓一般，娇躯不停的轻颤，这人倒底想干什么？香草桂芸看见她房间灯亮，不可能还在睡觉，那就是被鬼面人给制住了。他们靠的如此之近，所以鬼面人能轻易的听见她剧烈的心跳声，鬼王面具之下的薄唇微勾，又吐出一个字：“你怕我？”

顾芊婉额头上有细密的冷汗冒出来，她承认刚才鬼面人用指尖描摹她唇线的时候，她的确有些怕。她被他制住，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甚至想咬舌自尽都困难，如果鬼面人想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无力反抗。一阵凉凉的气息突然喷薄在她的耳后，顾芊婉牙关紧咬，因为感觉有什么冰冷濡湿的东西，正在自己的耳垂上面轻轻来回的触碰。她怀疑是鬼面人的唇，时而柔软的耳垂还能碰到一块坚硬的东西，应该是唇角上方的面具外壳。“放心，我只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豆芽菜！”

鬼面人突然毒舌的说了一句，目光还从顾芊婉胸前掠过。这么说，她能得以侥幸逃脱，还得感谢自己是颗豆芽菜喽！“听说你买了很多千年人参？”

鬼面人终于解了她的哑穴，但是那双紧紧箍住她的手臂却未动分毫，她仍旧被迫坐在鬼面人腿上，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前方：“倒底是谁派你来羞侮我，为难我的？”

“看来顾五小姐记性不好，我说过，想要命令我的人，还没有出生。而且你是我的人，谁敢羞侮为难你？”

鬼面人在她的侧面冷冷的抬高了脸，一张薄唇微挑，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好，我不问了，我知道你功夫深不可测，如果你想杀我，易如反掌。但是，你为什么要问人参的事情，难道你知道什么？”

顾芊婉也试探起他的虚实来。因为鬼面人在她身后，她看不到对方的脸，所以没办法用火眼金晴来堪破他的真面目。“马上把那些人参退回去。”

他那冰冷的唇，突然一下子叼住了她的耳珠，竟然在用牙齿细细的研磨，仿佛是品尝了一道美味。顾芊婉又惊又怒，但却没法动弹，只能极力稳住心神，细想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说他也看出来这些人参有假？“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顾芊婉嘴里说着不相干的话题，但是心中却突然一跳，难道这鬼面人也知道顾氏药铺的问题？“关心？那是什么东西，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自己的玩具被别人弄坏了而已。”

鬼面人嘴角轻挑，语气极为不屑，终于放开了她的耳珠，却是开始慢慢吸吮她的后颈。顾芊婉的身体轻颤了下，一股奇异的酥麻感觉，如电流般窜遍全身，原本惨白的脸孔，竟然泛起了朵朵桃花，嫣红的颜色，让人迷离沉醉。她不是无知少女，前世经历一万件任务，也扮演过各种角色。自然知道此刻自己身体，这该死的反应，都是鬼面人那一吸一吮造成的。玩具两个字，让顾芊婉气的脸色发白。她忍，她必须忍，在实力不如别人前，公开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而她现在不能死！“我既然不问你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否则我宁可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顾芊婉僵硬的抛出这句话，静静等候鬼面人的反应。“既然你执意求虐，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明白身为玩具，就要有玩具的操守，这样不老实，可不好，让你受些痛苦也算是长长记性。”

鬼面人说罢便松开了原本紧箍的双手，将她抱着坐到了床榻上，而他则是鬼影一般，快速朝外飘去。“等一下！”

顾芊婉还想再努力下，看能否让他回头。他的身影顿在前方，并未回头，只是声音淡淡的说道：“后悔了吗？”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玩具，那做为玩具，总有知道主人姓名的权利吧？”

顾芊婉见他没有回头，心中一阵失望，但还是想再多知道一些。就算不知道长相，只要知道名字，到时候就让香草桂芸去打探，一定能问出诛丝马迹来的。她始终怀疑，这个鬼面人是孟氏派来的人。鬼面人站了许久，就在顾芊婉以为一定没希望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传来极清冷的声音：“灏凕宣！”

她微一蹙眉，低头想了想，貌似灏是国姓，只是在她的记忆中，并不曾记得，皇族之中，有叫这个名字的？等她抬头想要再询问一句时，灏凕宣就已经不见了。门窗都完好无损，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去的？她赶紧跑去看香草桂芸，发现她们似乎被人点了睡穴，只是她并不知道如何解穴，只能等穴道自然解开了。回到穿衣镜前，她努力检查了下自己的耳垂和后颈，发现只是耳珠比平时艳红了些，想是被牙齿反复研磨的结果。幸亏后颈那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否则她天亮后，还得想办法遮掩。灏凕宣，你倒底是什么人呢？……雨桐书院里。顾雨薇将一碗莲子银耳羹端了出来，满脸都是温柔乖巧的笑容。“爹，女儿见你整日操劳生意，嘴唇都干躁的起皮了，特意炖了这银耳莲子羹，最是清火了。”

顾百万温和的看着她，微笑的点点头接过磁碗，吃了一口，就微微惊讶：“这莲子竟是新鲜的？”

现在还未到盛夏，哪里来的莲子？“小姐知道老爷爱吃莲子，特意让人从南方进了这新鲜的莲蓬，还亲自剥了壳，加上银耳炖了这银耳莲子羹呢。这莲子难剥，把小姐的指甲都剥断了呢。”

杏儿在旁边一副心疼自家主子的口气。顾雨薇赶紧将手往身后藏去。本来杏儿不提，顾百万还没看见，偏杏儿一提，顾雨薇又故意将手往身后藏，正好让他看个清楚，果然那原本水葱似的漂亮指甲，有两个从中间断裂了，不由一抹怜惜浮上心头。“你这孩子就是实在，这种活让下人做就是了，你可是我顾百万最宠爱的女儿，怎么能让你做这样的粗活呢？”

顾百万满脸和蔼的拉过顾雨薇的手，慈祥的拍了拍。顾雨薇眼圈儿一红，那晶莹的眼泪就滑到了白晰的脸庞上面，整个人柔弱又楚楚动人。“好好说着话儿，怎么突然就哭了，可是这些奴才侍候的不尽心？”

“不是的，杏儿她们侍候的极好。是女儿，看见爹对女儿这样好，女儿感动才落了泪的，真是让爹笑话了。女儿还以为经历了五妹妹的事，爹再也不喜欢女儿了。”

顾雨薇赶紧解释起来，只是那眼泪却像珍珠一样，一串一串的，流不尽，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不由动容。“怎么可能？像你这样体贴温柔的女儿，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

顾百万赶紧接过来福递的手帕，亲自给顾雨薇拭泪。顾雨薇温柔孺慕的看着顾百万，眼里满是关切和自责：“爹，你不会还在怪五妹妹吧，她真的已经学乖了许多，您就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好不好？”

“哼，她……她能学乖，谁信？”

顾百万一听到顾芊婉三个字，脸就立即阴了下来，将装有莲子羹的碗，重重的放在了书桌上面。“真的，爹，我听说五妹妹天天去街上，到处找人说要买人参，还说要炖补汤送给爹喝呢？由此可见五妹妹的孝心！”

顾百万的脸色这才稍为缓和了些，仍旧有些将信将疑的问道：“当真？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爹？”

“当然啦爹，五妹妹有时候只是脾气躁了一点而已，真的没有坏心的，您千万不要生他的气好不好？我还听说，她到处打听，说一定要买千年人参，让爹您的身体变得健健康康的呢。只是女儿一直都在府里，从来不出门，也不知道五妹妹有没有买到？”

“小姐整日里只知道绣花看女德，自然不知道这些，倒是奴婢出去采买丝线时，听街上的人说了那么几嘴，也不知道真假。”

杏儿说了半句，有些迟疑的看向顾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