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酒汤是按人数煮的，一人一碗，彭芳摔了一碗，又多了三个人，最后每个人都只分了半碗。　　喝甜酒汤的时候，彭芳又开始炫耀起二儿子黄文的成绩。　　“小文这回期末考了478分，全班第5名，就连他们班主任都夸他进步大，只要保持这个水平，明年肯定能考上大学。”

云茉不大清楚安市的录取分数线是多少，但她知道江市去年的理科二本最低录取线是450，文科是470，黄文的成绩如果能保持这个成绩，上二本应该不难。　　农村的学生，能有这个水平是真的还不错了。　　“云茉，你这次期末考了多少分呢？”

云茉正想得出神，冷不丁被彭芳点到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彭芳误以为云茉是成绩不好说不出口，“哎呀，考差了也没什么，这到了高中啊，女孩子本来就学得比男孩子吃力。　　前头的黄玉不就是，以前初中的时候，成绩比小文还要好，结果到了高中，这成绩就直线下降，现在都成了班里垫底的了，是吧，小文？”

黄文点点头，眼睛看着云茉，似乎也对她的成绩感到好奇。　　云茉不慌不忙的吃了颗糯米丸子才出声，“我还好，在班上的名次中等偏上。”

彭芳半信半疑，“真的？那你期末考了多少分？”

“643。”

堂屋里刹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　　彭芳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笑起来，“知秋啊，你们家云茉可真逗，吹牛都不打草稿。”

黄知秋虽然脾气温和，但彭芳这么说女儿，她能给对方好脸色看才怪。　　“二嫂，你凭什么说茉茉吹牛？你家小文考不到这么高，不代表茉茉考不到！”

“就是！”

黄清宁附和。　　彭芳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总分才640呢，你家云茉居然说考了643，比总分还高出3分，真是要笑死人了。”

各种各样的目光齐唰唰投向云茉。　　云茉依旧吃着碗里的甜酒汤，淡定自若的仿佛是个局外人。　　黄知秋迟疑的看了眼女儿，随即说道：“我相信茉茉，她说考了643就是643。”

“我，我也相信表姐！”

黄清宁嘴上附和，但语气已然不如之前那么坚定。　　黄文也在看云茉，目光犹疑而复杂，“你读的是理科？”

云茉抬头，轻笑，“嗯。”

黄文脸色顿时就变了，“难怪……”　　“什么李科张科的，你们在说什么？”

彭芳一个小学都没上过的人，哪懂什么文科理科。　　见云茉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黄文只能开口，“高考分文科和理科，两科考的卷子不一样，总分也不一样。”

彭芳一头雾水的看着二儿子，“这高考不都是全国统一的吗？咋还考的不一样？”

黄文继续解释，“文科考6门，总分是640，理科要考7门，总分是690。”

“690？！”

这下，大家看云茉的眼神又变了。　　“茉茉，你学的是理科，总分690？”

黄开林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云茉甜笑着点头，“是的，外公，我学的是理科，二舅妈，我们理科的总分是690，所以我考了643分是正常的，一点都不好笑。”

彭芳的脸色红橙黄绿青紫蓝变幻不断，好不精彩。　　“你一个女孩子都能考出这么高的分数，那你们的试卷题目肯定很简单。”

彭芳一口笃定。　　“对我而言，的确不算太难。”

“对我而言不难”和“不难”，这是两种概念，而显然，彭芳当成了后者。　　“我就说嘛，你都能考643分，那试卷肯定没有小文他们的难，要是小文也是学理科的话，肯定考得比你还高。”

听着彭芳大言不惭的话语，黄文羞愧难当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但凡是高中生都知道，理科要学好可比文科难了不止一点。　　“妈，你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云茉能考这么高的分数，肯定是因为试卷太简单。”

对上云茉戏谑的眼神，黄文没脸再呆下去，放下碗面红耳赤的转身离开了。　　彭芳喊了两声，看二儿子不搭理自己，也没再管了，转头继续跟云茉说道：“小文的班主任说了，以我家小文的成绩，本科那是妥妥的。”

云茉不慌不忙的放下碗，“二舅妈，去年江市的二本录取线，理科是450，文科是470。安市各方面相对落后，录取线应该比江市低个10-15分左右。所以，以三表哥478分的成绩来看，考上二本不是问题。”

“我就说嘛，我家小文是有出息的！”

彭芳激动得直拍大腿，仿佛黄文已经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似的。　　高兴完，彭芳又问起云茉，“云茉，以你的成绩，应该能上个专科吧？”

“二婶，你是耳朵不好还是脑子糊涂了，刚才表姐都说了，理科的录取分数线是450，文科是470，理科比文科低20分！”

黄清宁炮仗似的开了口。　　彭芳撇嘴，“理科分数线低，考大学不就是比文科更容易嘛。”

黄清宁翻了个白眼，“那你知道为什么理科分数线要比文科低吗？因为文科拿分比较容易，所以分数线才高，而理科拿分难，所以分数线才低！　　换句话说，小文哥要是读理科，估计考450分都难，表姐的理科都能考643的高分，直接把小文哥这个文科生甩了不止一百条街！”

“这，这怎么可能！云茉的成绩怎么可能比小文的还好，黄玉期末才考了325分，是班上的倒数第三。”

“黄玉是黄玉，她考得好不好跟表姐有什么关系？”

“我听人说了，这女孩子到了高中就是学不过男孩子的，脑筋没男孩子转得快。”

“胡说八道！”

黄开林冷嗤，“茉茉考了643，比黄文高了165，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是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明白643分是绝对高于478分的，只不过是不肯接受现实罢了。　　彭芳连甜酒汤都没喝完就灰溜溜的走了。　　“表姐，你也太厉害了！690的总分，你考了643，这水平怕是全国的大学都随便挑了吧？”

都是自家人，云茉也不谦虚，“差不多。”

“那京城大学呢？”

“京大去年的录取线是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