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宁没理会对方，转头就跑进了厨房。　　杨母也不在意，热情的招呼云茉进屋里坐。　　云茉笑着婉拒，“不了，家里还有活，我去跟表姐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那行，你们姐妹聊，我回屋把东西放一放。”

“好。”

等杨母进了屋，云茉才转身去了厨房。　　“姐，我刚才都听见了，那个死老太婆太欺负人了，大过年的这么骂你，妈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多伤心呢。”

黄清宁是真的气狠了，眼眶红通通的。　　黄清荷看着自家妹妹，“这事别跟妈说，你来得正好，帮我添点柴。”

“添个屁，一大家子吃饭，凭什么你一个人做！姐，你别弄了，你跟我们回家去吃，他们爱咋咋的。”

云茉本来是守在门口的，以防止杨母过来听到什么，结果听到黄清宁怂恿黄清荷回娘家，她不得不走了进去。　　“表姐。”

看到云茉，黄清荷面上一闪而过惊讶和难堪，但很快又掩饰住了情绪。　　“茉茉也来了。”

“嗯，表姐，我帮你添柴吧，要大火还是小火？”

“小火就行。”

云茉不太会烧农村的土灶，不过添柴的事难不到她。　　她捡了两根拇指粗细的木棍塞进灶膛里，木棍被晒得很干，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云茉直起身，看着手忙脚乱的黄清荷，再看看凌乱的灶台，以及卖相实在欠佳的肉丸子，心里不由感叹做农村媳妇的艰难。　　“表姐，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事，衣服脏了洗洗就干净了。”

云茉拿起笟篱把已经炸透的豆腐果捞起来，黄清宁见了，也乖乖坐到灶膛后面帮忙烧火。　　有两人的帮忙，黄清荷很快就炸好了豆腐果和糯米糍粑。　　黄清荷拿了一个大碗，把炸好的豆腐果和糯米糍粑各装了一些，又割了两节腊肠，让云茉和黄清宁带回去。　　“肉丸子炸糊了，就不给你们了，免得爸妈笑话。”

黄清宁忍不住捻了一个肉丸子塞嘴里，一边嚼一边嘀咕，“就外面有点糊了，里面还是可以吃的。”

妹妹的安慰让黄清荷心情好了不少，“行了，妈炸的丸子比我炸的好吃多了，你回家多吃点。”

回去的路上，云茉再次提醒黄清宁。　　“今天的事，先别告诉舅舅外婆他们，别闹得大家过年都不开心。”

“我知道了，表姐。”

黄清宁闷闷道：“其实说了又能怎么样呢，爸妈也不可能跑去杨家做什么，我姐还算好的了，有些做儿媳妇的，不仅要挨骂，还要伺候一家老小好几口人。　　那姓杨的老太婆，就是不满我姐跟着姐夫出去打工，没在家伺候她，才故意挑三捡四的找我姐麻烦。　　她也不想想，我姐在家一分钱挣不到，反倒还要花钱，跟着我姐夫去了外面，一年能往家带小二百块钱呢，她有什么可不满的。”

这话云茉可答不上来。　　自古婆媳问题就是千古难题，她没经历过，同时也庆幸不用经历。　　等两人回到家，堂屋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凉菜，厨房里，凌川正拴着围裙给鲤鱼切刀花，准备做一道红烧鱼。　　灶上的煮饭锅里正炖着火腿笋干炖老母鸡，等汤炖好了，把鸡捞起来，再把炸丸子放进汤里煮一煮，这就是两道菜。　　“开饭喽！”

5点半，随着一声高喊，黄家人纷纷从各个屋子里出来。　　五个凉菜，六道热菜，三道小吃，外加一瓶五粮液，以及一大瓶桔子汽水。　　黄建军看着丰盛的一桌子菜，忽然就抹起了眼泪，把大家都给惊住了。　　“老大，大过年的你哭啥？”

“我不是哭……”黄建军一边回答，一边不住的抹眼睛，“我是太高兴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年夜饭，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黄开林伸手就往他脑袋上敲了个粟子。　　黄建军吃痛的捂着头，“爸，你打我干什么！？”

“痛不？”

“当然痛。”

不然我敲你一下试试？当然，这话黄建军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不敢说出来。　　黄开林一乐，“痛就对了，做梦是不痛的。”

“……”　　黄知秋哭笑不得的看着父子俩，“好了，都坐下吃饭吧，一会菜凉了。”

长辈坐上方，晚辈坐下方，大家各自找各自的位置。　　等坐好后，云茉示意凌川把五液粮打开。　　杨杏花心疼酒的价钱，“酒还是不开了吧，他们爷俩也不爱喝酒……”　　黄知秋笑着开口，“喝一点吧，茉茉和小凌大老远的从江市带过来，怎么也得尝一尝味儿。”

“姑姑说得对，我虽然酒量不咋样，一小杯还是能喝的。”

“我也要喝。”

黄清宁的话音刚落，就挨了刘枝的一个眼刀，“你小孩子瞎凑什么热闹，你喝汽水。”

黄清宁不满的撅起嘴巴，“我也想尝尝味儿嘛。”

最后还是黄开林发了话，“小宇，再去拿几个酒杯子来，每个人都倒一点儿，都尝尝。”

“好嘞！”

酒瓶盖一打开，酒还没倒上，一屋子就飘满了浓郁的酒香。　　“好香啊，难怪这酒能卖这么贵，光是闻着这味儿，我就感觉好像醉了。”

黄清宁脸红红的说道，看着还真像有了醉意，其实是太激动的缘故。　　凌川起身，挨个给大家的酒杯里倒上。　　酒杯是用比大拇指粗一点的毛竹做的，一杯也就一口的量。　　等一轮酒倒完，凌川回到位置上后，黄开林有些拘束的搓了搓手，“咱们家也没像今天这么讲究过，茉茉，是要先喝酒还是先吃菜？”

云茉夹了一根鸡腿放到黄开林碗里，“外公，先吃菜再喝酒，不然等会饭还没吃人就醉了。”

“行，那就先吃菜。吃，大家都吃。”

“表姐夫烧的这鱼也太好吃了，一点都不腥！”

“表姐卤的鹅也够味，又香又有嚼劲！”

“外婆腌的腊肉才是真香，比我吃过的所有肉都香，外婆，改天你教教我。”

杨杏花被云茉的话逗得合不拢嘴，“这有什么好学的，等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多拿一点，你带回去慢慢吃个够。”

云茉却摆摆手，“外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这是腊猪肉，不是鱼。”

云茉示意黄清宁，“清宁，你给外婆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黄清宁立刻比了一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