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咋样?”
杨若晴听得正兴起,他突然打住了。 急得她呀,抓耳挠腮。 “有点渗人,还是不说了吧?”
他挠了挠头道。 何况,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素来也不大信。 但是今个带着晴儿进山,有些忌讳,他还是要遵从的。 可是——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说,她可不答应。 “快说快说,吊胃口的最讨厌了!”
她再一次催促。 他被她这猴急的样儿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只得接着往下说。 “那两人贴着那窗户缝隙往里一瞅。”
“屋子不大,四下都黑乎乎的,就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
“桌上点着一盏豆油灯,绿豆大的火光,照不了筛子大的地儿。”
“桌边四条长高凳,长高凳上坐满了人。”
“一个个穿得跟叫花子似的,头发垂下来,围着那桌子坐了一圈儿,就跟在开会似的。”
“最边上还坐了个妇人,披头散发,正敞开了怀在那奶孩子……” “咦?”
杨若晴歪着脑袋,“这有啥好怕的?指不定是被一批逃难的乞丐给霸占了屋子?”
骆风棠摇摇头。 “那妇人抬了下头,他们两个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是他们村里一个人家的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到他们瞅见她喂奶的时候,死了都一年多了……” 一股冷风吹过。 杨若晴莫名打了个冷战。 后脊背一阵阵的发亮。 环顾四下,山冲里除了他们两个,半只人影都没有。 再看那边倒塌的茅草屋子,突然就觉得好渗人啊! “晴儿,你咋啦?手指咋这么凉?”
骆风棠问着,腾出一只手来,把她的双手握在掌心。 原来晴儿的软肋,在这里呀? 他眼底掠过一丝坏笑。 “晴儿不怕,我抱着你!”
他说着,朝她伸开手臂。 杨若晴白了他一眼,挺直了腰杆。 “笑话,区区一点牛鬼蛇神我还不放在眼……唉呀妈呀!”
话音还没落,她突然跳到了骆风棠身后。 “棠伢子,方才啥声音?你听到没?”
她双手紧紧揪住骆风棠的衣裳,探出个脑袋。 前世,她是典型的无神论者。 尸山血海里,都不会眨下眼皮。 离奇的魂穿,让她看着世界的态度都发生了些变化。 死人,她不怕。 可是,对于那种没有实质形体的阿飘。 她还是有种本能的抗拒。 从前看恐怖电影,她首选欧美和泰国系列。 鬼魂啥的,都有实体,能近身物理攻击。 而韩国的,太飘了。 那是一种让人恼火的感觉,就像是一拳头砸在空气上。 愤怒,恐惧,却又无计可施。 至于国产? 算了吧。 多半都是主角吃错了药,幻视幻听了。 所以这会子,山风把茅草屋子那边的一声怪声音吹过来。 她本能的惊了一把。 骆风棠也被她这反应给惊到了。 “啥声音啊?”
他侧过头问。 杨若晴朝那边茅草屋子那指了下:“那边,那边好像有啥响动!”
像是闷哼的声音…… 骆风棠不吱声,竖起耳朵捕捉动静。 果真,又是一声怪音传来。 这回,两个人都听到了。 “青天白日的,咱不会也遇鬼了吧?”
杨若晴问,身体往骆风棠这边靠。 骆风棠腾出一手来紧紧抓着杨若晴的手。 他也是满肚子的疑惑。 从前在山里狩猎,不分白昼。 从没遇到过鬼怪的事儿。 今个是为了满足这丫头的好奇心,才把听来的鬼故事说了。 “晴儿莫怕,这世上没有鬼怪。”
他安抚着她。 “就算有,有我在,它也不敢靠近咱!”
听到他这么笃定的话语,杨若晴忍不住抬起头来。 “哇塞,你这么厉害?难道你有什么厉害的法器不成?”
她问。 骆风棠笑了下,还没开口,她突然想到了啥。 指着他,小有激动的道:“哦,我明白啦!”
“你是纯阳之身,童子尿能驱邪避凶,是这样不?”
骆风棠满头黑线。 “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他问。 杨若晴眨了眨眼。 她可不敢告诉他,她是从林正英僵尸片里学到的。 就在这当口,那声音第三次来了。 这让她有些恼火。 抄起带来的柴刀:“奶奶个熊,还没完没了啦。走,过去看看,倒要瞅瞅是个啥精怪!”
骆风棠本想不去,可是看她已经冲出去了。 他赶紧快步跟了过去。 这丫头,这彪悍劲儿。 就算真有鬼,也早被吓跑了! 两个人杀气腾腾过来了。 走近了,发现这茅草屋子真的很小。 四面都坍塌了,茅草屋顶压下来铺在地上,风吹日晒雨淋的,都腐烂了。 周围长出半人深的杂草,枯黄枯黄。 那声音,就从其中一面半人高的墙后面传来。 杨若晴刹住脚步,竖起耳朵。 同时拽住了骆风棠。 她没出声,而是指了下脚下的地上。 骆风棠也极有默契的没有声张。 顺着她的指引看了去,眉头皱紧。 血! 一路的血蜿蜒延伸到断墙那里,就不见了。 显然,断墙后面有人,或者兽。 他按住她肩膀,朝她摇头。 用眼神制止她,不准她上前。 而他自己,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拽在手里。 然后俯下身,往那边潜伏过去。 有了前面两次变故,杨若晴没有听他的话站在原地等。 而是抄起柴刀悄无声息的绕到断墙的另一端,从那边包抄,也好跟他有个照应…… …… 当两个人从天而降,落在断墙那一端时。 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一个男人直挺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骆风棠赶紧收了匕首快步过去,在那人身旁蹲下身。 用手去探了下那人的鼻子,“还有气儿!”
杨若晴也走了过来,瞅了眼那人身上。 腿上,手臂上,还有腹部,都有好几条血口子。 要害部位没受伤,可是这其他部位失血太多,也会要了他的命! 要不要救? 她问自己。 随即摇头。 谁知道这人是做啥的呢? 老实本分的村民,谁会一个人跑到山里来还被砍成重伤? 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