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眼尖的发现,席间,并没有骆大娥一家的身影。 这也可以理解。 自打去年清明节那会子,骆大娥母女使出一连串的卑鄙手段。 依旧没能将周霞强塞给骆风棠后,骆大娥就再也没回过长坪村了。 中秋节,年节礼,骆大娥都没再回这个娘家。 为此,骆铁匠再次神伤了一把。 今个自己过门,骆大娥定然是更不会出现的。 想到这,杨若晴暗暗勾起唇角。 多行不义必自毙,周霞掉下了悬崖,这就是老天爷给与的报应。 “晴儿,发啥呆呢?快吃菜呀!”
边上,桂花微笑着道。 杨若晴回过神来,抬起筷子,斯斯文文的吃着。 吃过那么多酒席,今个这酒席,她是主人公。 再偷偷往边上男人们那桌望一眼,骆风棠正在陪酒。 从她的角度,看到的是他高大的身影,以及那俊美得无懈可击的侧脸。 这么帅的男人,被我杨若晴收服了,爽! …… 一顿酒席,宾客尽欢。 离开的时候,骆风棠这边,他自己打头阵,挑起了一副箩筐。 箩筐上面搭着红布,里面装着礼品。 在他身后,宝柱玉柱还有包子他们,全都挑了一担子。 照着这一带的‘过门’风俗,女方头一回来男方家‘过门’。 离开的时候,男方得为女方家的所有亲人准备礼品。 以及谢媒的东西。 无外乎吃食酒肉,瓜果点心,衣服鞋袜。 而且还得由男方派人一路护送回女方家。 把给老宅人,以及嘎婆他们的礼品分派完毕。 夜里,孙氏来了杨若晴的屋子里。 屋子里四只箩筐里,全都是自己一家人的礼品。 一家人四季的衣裳各两套,除此外,还有大安的文房四宝,小安的玩具。 小花小朵的礼品也在其中。 孙氏一桩桩的看着,满意得连连点头,直夸老骆家会办事。 “置办这么多礼品,花了不少钱,这档次,全村没谁家能赶得上啊!”
孙氏赞叹着。 “晴儿啊,回头你跟棠伢子那打声招呼。”
“让他犯不着把钱往这里面花,咱不是计较那些的人家。”
“钱攒在手里,等你们成亲了,往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孙氏道。 杨若晴笑了。 骆风棠手里的每一文钱,都是如数上交给了她的。 就连过年夜接到的压岁钱,都给了她。 置办这些的银钱,必定是骆铁匠养鱼卖鱼的钱。 起早贪黑,不容易啊。 “嗯,回头我会再跟他们说的。”
杨若晴道。 又跟孙氏这闲聊了一会儿。 包括初八要动身,跟阎槐安一起北上的事,也跟孙氏那说过了。 孙氏也重重叮嘱了一番,眼见夜深,这才散了各自歇息。 …… 初八,是个好日子,宜远行。 天蒙蒙亮,骆风棠就过来等杨若晴了。 两个人吃过了孙氏做的热腾腾的鸡蛋面条,拎起包袱卷,在杨华忠和孙氏的目送下离开了家门。 到了镇上,跟阎槐安的商队汇合,众人一路北上。 汉子们都是骑马。 此去北方,主要是为了陪骆风棠去找寻身世。 因为牵涉到大辽皇族,越低调越好。 在阎槐安的建议下,骆风棠换上了他们的服装。 跨上大马,一眼看去,俨然商队里普通的一员押货成员。 而杨若晴,则是准备了自己的马车。 路程迢迢且枯燥。 这一路上穿洲过郡,她几乎都是睡过来的。 醒了,就看看路两边的风景,或是去阎槐安宽敞的大车厢里,跟他攀谈。 听他说北方的风土名情,倒有可以解乏。 越往北上,气候越冷。 还时不时飘起小雪。 路两边的景物也变了。 她离开家门时穿的棉袄子扛不住了。 坐在车厢里,怀里抱着骆风棠给她做的兔皮暖手袋,还是瑟瑟发抖。 这种冷,跟南方那种湿冷感觉不一样。 纯粹是那种干冻,又冷又干燥。 这一日,商队在路边一个驿站稍作歇息。 骆风棠来到她的车厢里,递过来一个包袱卷。 “晴儿,把这个斗篷披上,咱们快要到雁门关了。”
他道。 雁门关? 那不是乔峰和阿朱约定要去牧马放羊的地方吗? 在她走神的当口,骆风棠已经自顾解开了包袱,抖开了里面的一件狐裘斗篷,将她整个人罩在其中。 “雁门关是我们大齐的北部咽喉要塞,就好比南方的秀水镇。”
他一边为她系着斗篷的带子,便耐心给她解释。 “出了雁门关,便是大辽的国土了。”
他道。 杨若晴点头,那也就意味着更冷了。 “这狐裘你从哪弄来的?”
她问。 多一片,暖一圈。 狐裘裹在身上,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骆风棠道:“刚好遇到另一伙商队,跟他们那买的。”
“你自己呢?咋不给自己买条?”
她问。 “我不怕冷,我从家里带了熊皮坎肩,也能御寒。”
他道。 带子系好了,看着白色狐狸毛映衬着的这张俏脸,他满眼宠溺。 丫头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一看就是南方来的女子。 “好啦,下来吃个饭伸展下手脚,阎老伯在等着我们呢!”
他轻拍了拍她的头,道。 “嗯,好啊,吃饭我最喜欢啦!”
下了马车。 抬头,果真瞅见前方不远处,耸立着一座巍峨绵延,气势恢宏的古城墙。 边上绵延着的城楼,跟长城似的,一直蜿蜒到两侧的山峰上。 一墙之隔,关内关外,两个国度。 这里,自古应是兵家必争之地吧? 杨若晴收回心思,跟在骆风棠身后进了驿站。 简单的吃了东西,再次上车。 吃饱了就犯睡,等到商队再次停下,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天空也再次飘起了小雪。 她打了个呵欠,撩开车厢帘子往外一瞅。 整个人顿时兴奋了。 草原耶! 赶紧跳下了车。 眼前视野开阔,视线能及的地方,看不到半处人烟和房屋。 天地之间,全都是枯黄的一片。 又的地方,还会隆起一些小土包。 头顶飘着小雪,雪不大,落地即融。 可北风却很凛冽,真正跟钢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涩涩的痛。 杨若晴缩紧了肩膀。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跑到了她身旁,用他的背为她挡住那肆虐的北风。 “晴儿,你咋出来了?快回车上去,等会毡房搭好了再喊你。”
骆风棠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