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慕跪了下来,“臣女沈怀慕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郡主为百姓义诊,美德淑娴,实乃圣京贵女典范,亦深得朕心,特赐锦缎十匹,黄金百两,金丝八宝珠簪两副,赤金缠丝珍珠钗一副,玲珑翡翠镯子一对……以示佳赏,钦此!”
排队的几人听着圣旨里的内容,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他们都是普通百姓,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奇珍异宝,而皇上赏赐永安郡主这么多好东西,可见皇上十分看重永安郡主。他们能让身份如此尊贵之人治病,可谓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臣女谢主隆恩!”
沈怀慕双手接过圣旨,心中一阵汹涌,这么多东西,够她用一辈子了,皇上还真是大手笔。可她给城中百姓治病,不过是为了报答他们愿意舍命给祖母换心的那份心意罢了,根本算不上是义诊。皇上却以义诊为由,给了她这么多赏赐,恐怕不光是为了佳赏她这个贵女典范吧。李公公弯腰将沈怀慕扶起,身后随行的宫人,抬进来三个大箱子,里面分别装着锦缎、黄金还有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沈怀淑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眼中的妒火像是要把沈怀慕焚烧殆尽。尤其是那一箱珠宝首饰,光是放在上面的几对玉镯,便是她从未见过的成色。不就是给几个臭要饭的治病吗?哪里就值得这么多好东西?林氏盯着那一箱黄金,半晌都挪不开眼,百两黄金可够将军府一年的开销了!李公公面不改色地扫了林氏母女一眼,又看向面前荣辱不惊的沈怀慕,心中满是鄙夷。同样都是将军府的人,差别怎就这么大?也难怪昱王会心悦于永安郡主。“辛苦李公公亲自跑一趟。”
沈怀慕说着,给雪松使了个眼色。雪松心领神会,抽出手帕包了两块金锭递给李公公。“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李公公推脱着,笑容愈发明显。“李公公就收下吧,天气热,请诸位喝茶。”
沈怀慕淡然道。“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公公将金锭收入怀中,又问道,“沈老夫人的身子可好了些?皇上让老奴代为慰问。”
“多谢皇上挂怀,有楚神医亲自照料,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老奴还有一事,请郡主借一步说话。”
“李公公请。”
沈怀慕微微侧身,引着李公公走到角落。李公公压低声音问道:“老奴听闻郡主医术出神入化,堪比神医,不知郡主能否医治好昱王的伤腿?”
沈怀慕神色微愣,随即淡笑道:“李公公太看得起我了,实不相瞒,我的医术是和楚神医所学,若楚神医都治不好王爷的腿,那我就更无能为力了。”
她都让宁轩昱保密了,又怎么可能告诉李公公和皇上,自己能治好宁轩昱的腿?李公公略微失落,“楚神医入京已有半年,王爷的腿却迟迟不见好,皇上为了此事夜不能寐……”沈怀慕沉默不语,李公公叹了口气,“罢了,王爷的腿只能寄希望于楚神医了,时候不早,老奴先回宫向皇上复命了。”
“李公公慢走。”
沈怀慕微微伏身,目送一众宫人离开了将军府。一转身,就看到林氏母女正远远地盯着自己,眼神中的贪恋与嫉妒昭然若揭。她佯装没有看到,吩咐雪松安排人,将三大箱赏赐抬去慕春院。雪松刚要转身去叫人,就听沈怀淑阴阳怪气道:“大姐姐未免也太贪心了吧?这么多赏赐,大姐姐怎么能独吞呢?”
沈怀慕嗤笑一声,将手中的圣旨摊开,“二妹妹怕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吧?这圣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赏赐是给永安郡主的。”
“还是说我记错了?那日皇后寿辰,被皇上赐封永安郡主的人是二妹妹?”
此话一出,排队的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沈二姑娘就差把贪心二字印在脑门上了,还好意思说郡主贪心。”
“皇上的赏赐她也敢肖想,就不怕皇上治她的罪吗?”
“怕什么?人家可是皇上亲封的诚王侧妃,以后可是要嫁入诚王府的。”
谁人不知,将军府二姑娘是因为被诚王夺了清白,才会被封为侧妃。可偏偏正妃之位落空,便只能留守在府中。这样的事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任谁听了都替沈怀淑感到丢脸。可她竟然还敢在郡主面前耀武扬威,真是不知廉耻。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沈怀淑隐藏在面纱下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尴尬。当即故作委屈,“大姐姐说笑了,你才是皇上亲封的永安郡主,只是大姐姐这几日给城中百姓看病,用了不少德济堂的药草。”
“进购药草开支不菲,光靠爹爹一人的俸禄实在难以维持,大姐姐如今被封了郡主,又得了这么多赏赐,不知大姐姐能否慷慨解囊?”
林氏佯装不满地将沈怀淑拉了回来,厉声道:“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大姐姐从小便没了爹娘,怎么能让她出钱补贴呢?”
沈怀淑低垂着头,被林氏训斥地一句话都不敢在多说。沈怀慕心中冷笑,这母女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的倒是默契。可惜他们演的再好,她都不会买账。“多谢二婶体谅,那德济堂的事,就辛苦二婶多操心了。”
沈怀慕说罢,雪松就叫来府中小厮,将赏赐抬去了慕春院。林氏面色微怔,眼睁睁地看着三箱宝物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却说不出一句阻拦的话来。沈怀慕欣赏着林氏的表情,语气悠悠:“我记得德济堂是祖母的陪嫁,二婶若真拿不出钱来进购药草,和祖母直说便是,她老人家想必不会坐视不管的。”
林氏心中愤恨不已,她好不容易让老太婆把德济堂交给她来打理,要是让老太婆知道自己拿不出银子进购药草,必然会从她手中收回德济堂。吃进嘴的东西,绝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她就是倾家荡产也不可能将德济堂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