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狠辣,邬瞳被吓得后退了两步。突然迟双双曾经的惨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此时此刻,她觉得慕容嫣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或许早在她童年亲眼见证了家里的生死离别之后,她就注定这辈子都成为不了什么天使。“你想干什么!”
季天凌扶住邬瞳,质问道。慕容嫣却冷哼了一声,“放心,杀人这种事情我还不会做,毕竟我可没有迟双双那种女人这么蠢,为了一个男人至于么?”
“你再说一句?你讨厌我可以,但是不要骂我的朋友,她已经不在了!”
邬瞳几乎是吼着说出来。慕容嫣却猛的回过身子来,好笑的看着邬瞳:“朋友?你们可是情敌,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迟双双曾经害了你那么多次,你是猪吗?还当朋友,啧啧啧,你这种女人真是没救了。”
“慕容律师,我想你真的有必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季天佑也走了过来,此时此刻的慕容嫣,确实嘴脸扭曲,看上去十分可怕。“呵呵,谢谢提醒,不过我还是先提醒你们一件事情吧。”
慕容嫣笑了笑,目光落在法院的传单上,“莫清婉女士涉嫌敲诈勒索,诽谤,入室行凶等各种罪名,你们做好打官司的准备,她家我不知道在哪儿,觉得来这里更方便一点儿,所以不介意帮我转告吧?”
慕容嫣说完便转身离开,邬瞳却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的朝慕容嫣追过去,“慕容嫣,我到底欠了你哪一条命!”
今天的事情,她必须要问清楚不可。慕容嫣,从未想过她会是这么可怕的女人。慕容嫣却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理会邬瞳,直接自己走了出去。她的孩子——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触及的痛,那段没有安城的日子,如果不是孩子支撑着她,她也许早就死了吧。不!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用!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一定要强大起来,强大到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敢抛弃你的时候,她再也不想尝受那种被人抛弃受人白眼的日子了。看到慕容嫣冷漠的离开,邬瞳终于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真的好害怕生离死别,从笑笑,到墨姐,最后到双双——她宁愿走的是自己,也不想尝受这种离别的痛苦。天堂也许更加美好吧。邬瞳再醒过来,已经是深夜,原来由于情绪过度加上一直没休息好,她竟然直接在大门口晕了过去。“瞳瞳,喝点水。”
季天佑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杯温度适宜的水进来,说道。邬瞳勉强撑着身子起来,想说话才发现声音已经沙哑的厉害。“天凌呢?”
邬瞳用这几乎跟老太婆没两样的声音问道。季天佑皱了皱眉,“天凌去订机票了,双双的葬礼快了,那边只有二老在,而且还要瞒着段哥,我们提前过去帮帮忙也是好的。”
邬瞳点了点头,“天佑,你难不难过。”
她突然问道。“傻瓜。”
季天佑没有想到邬瞳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却叹了口气,道:“难过,毕竟我没有做好小墨给我交代的唯一一件事情——也是最后一件。”
“别难过。”
邬瞳却突然握住季天佑的手,“双双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季天佑俯身看着邬瞳,“只是因为双双吗?”
邬瞳把头侧开,不去看他,却选择再次伤害他,她平静的说道:“天佑,我们是不可能的了,以后就让我作为妹妹来关心你吧。”
真可笑,季天佑在心里想着,他曾经似乎也这样对双双说过,风水轮流转,如今终于知道听到这种话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心痛,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可是,所有的不可能他也会让它变成可能。季天佑没有回答,而是温柔的看着邬瞳,这个他发誓要一生一世都要守护的女人。七天后。“妈,哥还好吗?”
七天后,邬瞳和季天凌季天佑已经来了美国,帮着爸妈一起准备双双的葬礼。一下飞机,邬瞳便着急询问段安城的状况。萧红点了点头,“你们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去看他,他的伤还没有养好,更受不得什么刺激,我跟他说双双是和你们一起的。”
邬瞳只能明白的点了点头,“只要哥没事儿就好,我们可以忍着不去看他。”
季天佑问道:“伯母,双双的遗体已经火化了吗?”
萧红点了点头,“本来想留着让你们见最后一面的,可是想来双双啊,最爱漂亮,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我觉得我这个做妈的,也就这点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了,天佑,现在说来你肯定也知道,她不会让自己难看的样子在你的面前的,所以提早火化了。”
季天佑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负了她,也是他害了她。应了迟双双最后的遗愿,葬礼一切从简。葬礼这一天,天气还算可以,至少没有下雨,只不过洛杉矶近来都有些阴晴不定。阳光偶尔透过云层出来和大家见个面,可是没过一会儿,却又阴沉得有些吓人。他们全部穿着黑色衣服,拿着黑伞站在墓碑前,有牧师在做祷告。邬瞳忍着全程的情绪努力不哭,两个小时的经文,仪式才算结束。甚至直到结束,直到墓碑上迟双双的照片清晰的映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邬瞳都还是捂着嘴不敢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一个前几天还牵着她的手说婚纱漂亮的女孩子,此时此刻竟然已经在这泥土之下。白百合堆了漫漫的周围,很漂亮,映着双双的笑靥。“瞳瞳,走吧。”
季天凌牵住邬瞳的手,温柔的说道。邬瞳恋恋不舍的看着墓碑,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敢走。真怕这样一走,她便真的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了迟双双这个人。人已经差不多散尽,妈已经在葬礼上哭的晕了过去。邬瞳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季天佑和季天凌只能跟在后面。“墨姐也在这里,我们去看看她吧。”
邬瞳突然回过头来对季天凌和季天佑说道。他们自然答应。墓碑并没有很好的买到了一起的,绕过一个拐角才能到。可是正走远了一些要拐弯的时候,邬瞳却眼尖的看到了迟双双的墓碑前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影儿。她心里一颤,如果她没看错——那应该是!“段哥?”
“城子?”
季天佑和季天凌已经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他们同时看到了那个身子似乎很是虚弱一步一步撑着伞在地上才能走过来的男人。确实是段安城没错。邬瞳下意识的就想跑过去,却突然被季天佑一把拉住,“瞳瞳,让哥好好静一静吧。”
季天佑这才明白过来,恐怕段安城已经知道了双双离开的消息,如果他没猜错,甚至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脏究竟是怎么得来的。邬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段安城确实知道了,只不过还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似乎来的很及时,正好让他没有错过双双的葬礼。他一直躲在远处,他甚至可以背下来牧师口中的悼文,他一遍一遍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一切。如果不是慕容嫣告诉自己,恐怕——他们还想要瞒着自己多久?不过,他在看到妈在葬礼上晕倒过去的时候,便已经醒悟过来,妈这几天,恐怕为了瞒自己已经忍受了太多,他不能够这么自私。只不过——段安城缓缓的放下伞,轻轻的跪坐在迟双双的墓碑前。这一刻真寂静啊,没有一个人的打扰,周围还有百合花的芬芳。偶尔飞过几只鸟儿,清脆的鸣叫声让他恍惚。“段哥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就算是帮我照顾吧!我觉得吧,还是不能和我一样喝酒,你就喝你的茶,让别人说老古董去,我们家段哥哥最好最帅了。”
他想起来前一天晚上,迟双双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乖巧的模样,他那时候还突然在奇怪双双什么时候话也变得这么多了——就像瞳瞳一样啰嗦。现在才明白过来,恐怕这傻姑娘,是想把这辈子都想说的话儿在那一个晚上说完吧。只可惜,最后他身子不争气的倒了,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后一眼,他一定不会这么任性的倒下去。“双双——”段安城看着墓碑上的迟双双,如花笑靥,映着阳光,迎着百合花的芬芳。真美,可是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不是么。“你怎么这么傻。”
段安城突然痛苦的趴了下来,就那样靠在地上,他以为他的情绪可以一直平静不翻涌。这折磨了他几十年的心脏病不允许他可以任性自己的脾气,所以他修身养性,甚至外人看来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可以哭的肆无忌惮,不用再担心死神会随时到来。因为双双,他所以哭,也因为双双,他才可以从此都肆无忌惮的哭。察觉到段安城的情绪一直波动,邬瞳和季天佑和季天凌终于不放心的赶了过来。却只是站在段安城的身后,始终都不敢过去。许久,邬瞳才说道:“哥哥,你还有我这个妹妹,我会代替双双还有墨姐陪伴在你身边的。”
邬瞳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声音已经哽咽,她何尝不难过。“瞳瞳,你过来。”
段安城终于从地上抬起头来,声音沙哑的说道。邬瞳连忙走过来,蹲在段安城身边,问道:“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其实她真的很想直接把救护车叫来送段安城去医院的,毕竟手术才刚过去半个月,怎么可以就这样出来!伤口线都还没拆呢!“瞳瞳,哥只有你了。”
段安城突然无力的靠在邬瞳的身上,虚弱的说出这一句话来。小墨没了,双双也没了,他确实只有瞳瞳了,几个妹妹,他都没有守护好。沉默了一会儿,邬瞳才发现不对劲儿,原来段安城竟然已经晕了过去,脸色苍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