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盛境渊也没离开太远,他那辆显眼的车就停在前面路口的右岔道上,白穗辞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路边是一家老字号的牛肉粉店,她抬头看了看招牌,有些讶异,居然是她大学爱吃的那家牛肉粉的分店。大学有段时间她沉迷于这家牛肉粉店,每每缠着盛境渊去吃,他都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才老大不高兴地跟着她去,他也不吃,就坐在一边玩手机,等她快吃完了,他就起身去结账,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白穗辞曾经无数次地给他分享生活中的一切她觉得有意思的事情,觉得好玩的地方要带他去,觉得好吃的东西也想让他吃,但他一如既往地兴致缺缺。白穗辞以为他毕竟是从小锦衣玉食到大的大少爷,跟她这种前十几年都养在小镇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不一样,她觉得好的东西,在他眼里可能是真的不够看。直到后来白穗辞看到白寅初像献宝一样给他送了一块奶油蛋糕,跟他诉苦自己排了多久的队,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口不剩地全都吃完了。那家蛋糕店白穗辞知道,因为就在两天前,她也给盛境渊买过这家店的奶油蛋糕。蛋糕店早上开店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上课了,等他们下课的时候蛋糕店就关店了,是以白穗辞为了买到这家蛋糕,翘了课翻墙出去买,她很少翻墙,运动细胞也不好,是以摔了一膝盖的伤,但她只要想到盛境渊能和她一起吃蛋糕的模样,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饶是如此,那家蛋糕店也还是排起了很长的队,七月份的烈日灼人,白穗辞被晒得头昏眼花,校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可等到她满头大汗地捧着蛋糕送到盛境渊面前时,盛境渊只疏冷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吃甜品。”
“你试试嘛,真的很好吃的,我之前试过一次,不会太甜,我……”白穗辞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期待和坚持。但盛境渊看了她一眼,就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我说了我不吃,拿走。”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那些地方那些吃的,而只是不喜欢想与他共享的她啊。白穗辞看着盛境渊和白寅初离开的背影,金童玉女,成双成对。夕阳余晖染透了半边天,一时之间让她的眼里只剩下了一片金橙,而再无其他。“发什么呆?”
盛境渊叫她。白穗辞回过神来,摇摇头。老板娘又上了一碗牛肉粉放在她面前,她疑问地看向他。“不是喜欢吃么。”
白穗辞笑了,白玉样的纤手微动,把码了好厚一层牛肉片的牛肉粉推回了盛境渊面前:“时过境迁,早就不喜欢了。”
……盛境渊一路把白穗辞拖上了三楼,拖进了他住的房间,她要跑,被他拦腰紧紧抱住。“你干什么!”
她压低声音愤怒道。现在还在录制综艺,虽然他说摄像头已经关了,但这栋别墅里现在住了这么多人,隔墙有耳的道理他难道不懂吗?盛境渊没说话,只是脸色并不好看。今天一整天他的情绪都算不上好,可白穗辞就跟只不知死活的小兽一样,无知无畏地一再挑起他的怒火。他在气什么,他也不知道,更懒得深究自己这些无谓情绪的来源。可堆积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他在床上一直算是个合格的情人,温柔耐心,做足前戏,常常给她一种恍惚被爱着的错觉。白穗辞疼得咬破了嘴唇,溢出了鲜红的血珠。盛境渊单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揩去她唇上将落未落的血珠,拉扯似一抹妖冶玫瑰。她愤恨地瞪着他,眸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不仅缺乏气势,反倒显得楚楚可怜。后来她真的哭了,一颗又一颗晶莹的泪珠跌落眼眶,哭腔带着掩藏不住的鼻音:“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过往十年,她从来不曾伤害过他,只是无可救药地爱上过他,所以就活该被这样糟践吗?“不是想利用我报复白寅初?”
他凝视着她,唇角的笑意却很冷。她怔了怔,又是一颗眼泪划过了脸颊,连眼睫都湿漉,眼睛似洗过玻璃珠子,漂亮又脆弱。她安静地躺在他身下的时候,就像是只充满了破碎感的洋娃娃,任他摆布。而他就喜欢逼迫洋娃娃发出隐忍不住的呻吟,像是赋予她只为他生的灵魂。“委屈什么。”
他俯首,吻去她挂在熏红眼角的一颗欲落还休的泪:“你自找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