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脑中的谈话,朱尚邴无奈地笑,随后睁开双眼警惕地望向四周。 “朱郎,左边有人。”
霍小将军的声音忽然出现,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左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守夜的新兵也发现这个问题,望向朱尚邴眼中带着询问。 后者摇头示意静观其变,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实则悄悄踹醒迷糊的士兵,窸窣的声音越来越大。 众人屏住呼吸等候,几道黑影缓缓出现。 “是大虫!”
朱尚邴看着面前的老虎,看向身边的人,从他那抢过弓箭。 正准备射向那边,怎料…… 一人速度极快,用剑与老虎战斗,牵制住其中一头。 而其余人也紧随其后。 看得朱尚邴满面错愕,不敢置信眼前这幕。 但并未阻止。 演武场内他们鲜少有生死搏杀,这是难得的训练机会。 “世子!等会杀了吃肉。”
带头的那人名叫周祥,出身寒门力气了得。 有了良好的兵甲宝剑,对付老虎游刃有余,还有闲暇功夫对朱尚邴喊话。 其余人听闻手上动作更快了,就连那些留在身边的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寻常人看见这东西唯恐避之不及,而面前这群…… “好!喝酒吃肉。”
朱尚邴笑着回应,虎群在大军面前实在不够看。 听到喝酒吃肉,他们一拥而上很快便解决了这些。 看着完好的虎皮,朱尚邴眼前一亮笑着将邓铨喊来。 “小舅舅,麻烦你找个驿站把这些送给皇爷爷。”
不懂其意的邓铨满脸茫然,拎着几张虎皮走出去。 而陈庆之一言点明朱尚邴用意。 “与虎谋皮,小子,你不怕死吗?”
居然在暗讽皇帝。 怎料话音刚落,后者摇了摇头,他望向邓铨远去的身影开口道。 “洪武皇帝不会这么做。”
这一路他大概猜到了朱元璋的布局,从最开始的订婚到设宴都是他预料之中的。 虽然中途可能出现插曲,比去朱允熥被废。 但结果只有一个——为朱允炆铺路。 倘若没猜错,下一步朱元璋便会将亲手为已故太子朱标打造的班底,全部除去或打压。 首当其冲便是桀骜不驯的蓝玉。 他敢这么做的原因,有二。 一、洪武不会这么做,这件事在他眼中甚至可以说无关痛痒。 二、他需要朱尚邴降低蓝玉威望,这并不能确定,但朱元璋绝对押宝他能赢。 “帝王心计,深似海。”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怎料…… “小子你说什么呢?”
李二突然出现,虽然是问题但却带着调笑打趣的意思。 作为六个人里唯一的皇帝,听到那句话便坐不住了。 听到这的朱尚邴面带笑容,再度开口。 “陛下,六位里属你心眼最多。”
这些年可没少见李二给其他人挖坑,当初还以先来后到为由把尚在学习的朱尚邴带出去玩。 他没少因为这些事挨训。 被这话戳中肺管子的老二欲言又止,最后跑了回去。 临走之前只留下一句。 “当初你小子不也挺开心的。”
听得朱尚邴无言以对,这倒是真的。 …… 公府。 因为李善长一事府内已经闹得人仰马翻,所有人面带愁容看向大堂。 本来应该温文尔雅的李善长,此刻穿着凌乱的衣服待着李芳喊儿子,嘴里还念叨着亡妻的名字。 看到这幕的朱元璋眼神复杂,李善长终究是跟随他打天下的人。 即便登基在位也有很大的功劳。 但…… “李善长。”
朱元璋背手而立看向李善长,岂料后者根本没当回事,还在那追着李芳玩,行礼都是李祺手把手教的。 怎料刚刚松手,他便一头撞到大树上,又陷入了昏迷。 太医压根没有离开李府,看见又倒在地上的那位长吁短叹,吩咐家丁赶紧扛到房里去。 “你的父亲,连你都不知道是谁吗?”
朱元璋站在屋内,询问身边满脸担忧的李祺。 后者急红了眼凑到榻前,一时心急都忘了正面回复忙不迭道。 “记得下官,但不认得。”
太医看完开了两剂药,按照毛骧吩咐来到朱元璋跟前,如实阐述李善长现状,说是满心无奈。 他已经在这待了一宿,每次都是醒了没多久便会出事。 这李府都收拾好厢房,准备让他在这小住些时日。 遣退所有人后,朱元璋眼神复杂看着昏迷的李善长自说自话。 “老狐狸,你到底真疯还是装疯。”
“如果是假的,最好求神拜佛希望咱发现不了,否则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卫国公府。 邓镇听着身边妻子讲李善长之事,略微摇头掏出一封休书。 当看见那两个字时,李氏满脸错愕不敢置信。 “相公,你……” 她眼泛泪花,想让眼前人回心转意的话还未说出口。 后者便将其扶起,语气中带着疲惫与无奈劝道。 “李善长应该告诉过你,陪我演出戏吧。”
李氏呆站在原地,方才邓镇所说之事只有李家的人知道。 怎会…… 她眼神复杂还未想明白,邓镇便将桌上的花瓶打碎。 刺耳的声音打断李氏的思路,她的手被拉起。 “你我都要活下去。”
随着话音落下,李氏手上用力在他脸上留下伤痕。 随后转身将这里能砸的全部砸了。 “邓镇!我竟没有看出你是个薄情寡义之辈,我外祖刚刚出事便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没门!”
她近乎嘶吼将这句话说出口,阖府上下站在外面。 他们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 看着躁动的下人,邓镇紧闭双眼长叹口气。 “休书就在这,从今日起,你李氏与我再无瓜葛。”
他冷哼一声扬长而去,还佯装恼怒地看了眼下人。 脸上骇人的伤口没有掩饰,暴露在众人眼中。 听着周遭的窃窃私语,邓镇与李氏悬着的心放下。 知晓明日这消息便会传遍应天,会成为不少人茶余饭后的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