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向来不露声色的朱元璋都不禁笑逐颜开,连说三个好。 “好!好!好!”
他十分欣喜的站起身来,对禁卫吩咐道。 “快,赶紧的,把他带下去好生歇息,顺便将盒子打开。”
那人在离开之前打开了盒子,就看到也速迭儿死不闭目的头颅正被放在其中,朱元璋满意颔首,对朱尚炳赞不绝口。 一众武将,个个也是眉开眼笑的,原因别无其他。 只因他们那些不争气的小子,可能就在平乱军中。 现在立下战功,当然高兴了。 “哈哈,当真是青出于蓝啊。”
“世子殿下之勇猛,胜过其父有当年陛下半分之姿。”
“所言极是。”
一群武夫丘八文绉绉夸着,把知道的都使出来了,且还不忘拍朱元璋的马屁。 然而,朱元璋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和身边的杜安道对视一眼。 …… 与此同时,公府。 李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当即赶回家中,看到正品着茶的老父亲,颇为无奈重重叹出口气。 “爹,他准备要回来了。”
闻言,李善长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只是颔首。 他深邃的双眼之中,流露出一抹不舍看着李祺,又望了望萧条的公府。 待到朱尚炳回来,与他见面的不久之后,他就要进行计划的最后一步。 “父亲……” 李祺想要挽留,可是李善长只留给他一抹背影。 李祺也知道,父亲想要与他交代些什么。 无非便是托付李家,让朱尚炳帮助保下李家的血脉。 待到李善长彻底倒下之后,李家就如同一块蛋糕,被人抢着分食。 哪怕他们想要直接离开,也是不易,除非有人肯出面,且那人的面子要够大,朱尚炳经过此战有众多武将的人情,比皇太孙的话还好使。 “世事无常,眼看楼起又平。”
…… 而更多的情况,就像信国公府一样。 汤和看着自己儿子汤軏就恼火不已,当初让他去,他死活都不肯去,眼下已后悔莫及,他直接抄起一根棍棒就要动手,嘴里骂骂咧咧。 “你看看别人家的儿子,邓愈死了,他们邓镇几兄弟哪个不厉害?还有李家李茂那小子,人家还知道去呢,而你呢?”
“如此好的机会你不知道抓住,如此大的战功官升一级完全没有问题!你这逆子!”
话音落定,屋内便响起一阵惨叫声,众人吓得不敢进去。 这样的情况在京城中还有不少,那些没有把自家弟子送去的武将,皆是懊悔不已,文官都蠢蠢欲动。 但是,最让他们注意的,还是蓝家。 人人都知蓝玉之前与朱尚炳有赌约,而今朱尚炳已经班师回朝,还斩下主将的头颅,将蒙古残部除尽。 如若蓝玉不履行约定,届时也不知会被人说成什么样。 也不知怎么回事,此事已在应天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人笑着在茶楼调侃。 “要我说呀,蓝大将军拿得起放得下,岂会不愿磕头呢?”
“是啊,好歹也是国公爷,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不好说啊,毕竟男人膝下有黄金。”
…… 坐在茶馆二楼的人,笑着摇了摇纸扇,听着底下人议论此事。 此人正是邓镇,他心情大好,笑着掏出一把碎银往下面撒去,然后大声说道。 “说呀,怎么停了,接着说呀,爷爱听。”
只是,底下的人居然没人敢捡银子,笑着望向这位撒钱的家伙。 这些时日,应天的流言蜚语,全是多亏了他。 哪怕蓝玉想要赖账,也已经来不及了,要是不磕头名声就没了。 皇太孙就不必指望了,眼下要是臭名昭著那得多惨。 随即,他留下五个字,然后笑着离开。 一阵风拂过,桌上的半块丝绸被吹起,上面正写着。 莫欺少年穷。 自煮酒论英雄后,就很少和大佬们谈笑风生。 估计是因为两军交战,情势严峻。 朱尚炳瞅着眼前的兵书,幽幽叹口气,忽然陈庆之的声音响起,他对这兵书上的内容十分不满,说一句。 “兵行诡道,兵法一道,便在于诡,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朱郎呀,你也该出去透透气儿了。”
这几天,大佬们就这么看着朱尚炳不是准备离开就是捧着一本书,已然全无在麟德殿的活泼。 他们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说出这话来,一来言之有理,二来朱尚炳也能放松一些。 没承想听完之后,朱尚炳又是长叹一口气,他知道他们的着急,便开口道。 “此战过后我断不能锋芒不露,淮西权贵紧盯着一举一动,文臣的态度未明,目前的局势对我很不利,要是不在将中独占鳌头,恐怕难有立足之地啊。”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便宜老爹朱樉就是覆车之鉴。 能打不假,但不是最出色的。 文官不喜武官自然嗤之以鼻,而武官几乎以淮西权贵为主。 可以待在封地,自是最好不过,可是…… 朱元璋完全没有要放人的意思,估计是想让他帮助朱允炆。 想到这,朱尚炳又蹙了蹙眉,削藩狂魔朱允炆。 史书上是他便宜老爹死的早,有他在此事就不会发生。 但是,朱允炆削藩难保不会兔死狗烹,扣上几口黑锅。 他才不想像那个湘献王朱柏一样,落得自焚而死的下场。 “为什么不去封地,培植自己的力量,朱棣都能反,你为何不能?”
李世民不悦的说着,明显见不得朱尚炳这副模样。 说的话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劝着他造反。 听到这话,朱尚炳失笑,能反是能反,可是…… “天下易主定起战乱,无辜的还是百姓。”
“区区一个朱棣,不足为惧。”
在他看来,朱棣已被几位大佬的光环给弱化了,况且上一次和朱棣碰面,也并非所想那般棘手。 反而…… 姚广孝太精明了,当和尚着实是屈才。 那一次会面,要是说有人能让他忌惮,就属姚广孝。 虽然从没有过交集,但那双眼睛,仿佛能把他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