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好一处风景宜人之地。冬至刚过不久。 但在此处。 春日很快袭来,那空气里原本就呼啸而来的寒风在这一处风景秀丽之地,似乎并没有残存几日,就直接被春姑娘的辫子来回抽打,连忙离去。 吓得魂不守舍,不寒而栗。 在这江南一处城池! 大院之内。 朱允炆眯着眼睛,目露几分寒芒。 他此时注意力尽数不在书卷之上,而是在面前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的身上。 颇有几分不满。 “四海商会,还没有来吗?”
按照他们此前约定的期限,四海商会就在这几日即将抵达。 可是迎面看去。 在这长江之上,没有发现半分巨船的影子,朱允炆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些不好的念头。 无论怎么说,四海商会终归也是他那个好弟弟的。 怎么能够当真放心呢? 若对方非要铤而走险,将他绞杀于这长江之内,没了巨船到时候他朱允炆十有八九,没了性命。 皇爷爷朱元璋就算再怎么雷霆大怒,也一定没得选择。 为了整个大明,恐怕朱尚邴就算是皇爷爷朱元璋再怎么心有滔天愤怒也都无可奈何,只能接受了。 毕竟。 朱元璋皇爷爷的身子一日不比一日的消息,在宫里面算不得什么太多的秘闻。 他朱允炆也自然知晓一二的。 “不乘坐巨船前去,而是以陆路回应天府,是否可行?”
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蒋瓛! 朱允炆问了一句。 “殿下!”
听闻此言,蒋瓛连忙应声。 身子本就紧绷的他更是注意力全部集中,不感出现半分闪失。 “若不乘坐四海商会的巨船,恐怕我等便是要很远的路,等到来年年中才可能抵达应天府。”
“而且……” 蒋瓛面露迟疑,但很快说出。 “四海商会还有殿下您的安危,应天府内时刻有人关注,在此处断然不会出现任何闪失的。”
“你怎么知道我那位好弟弟,就不会杀我呢?”
朱允炆慢慢直起身子。 手持书卷的他继续迈步前行,说出来的话在这温暖宜人的江南,让人不由得彻骨心寒。 “我若死了,就算皇爷爷他又能如何啊?”
蒋瓛无话可说。 对于这种话题! 禁忌一般,他一个做属下臣子的根本没有资格谈论。 “还是乘船吧!”
“相信,我那好弟弟还不至于就这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朱允炆终究是长叹了一句,一口应下。 至于陆路耗费的时间,实在太长,就算对于性命安全有了更加大的保障,但如果他那好弟弟当真想要杀他。 平乱军还有对方和毛骧上一任锦衣卫指挥室联合在一块的城府本事,终究还是九死一生的路子。 与其畏畏缩缩,反倒还不如放手一搏。 “是,殿下!”
出了大院! 蒋瓛第一时间召集麾下锦衣卫,将他们全部聚集。 “迅速查明四海商会,为何还不归来的消息?”
“难道他们敢当真故意拖延吗?”
蒋瓛目光微凝,冷冷开口。 不一会儿,锦衣卫散落到人群之中,并非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明卫,而是暗卫。 主要用来打探情报,算是类似于军队之中的斥候,也不会让那些百官还有当地官府太多的注意力。 也是锦衣卫另一把暗刀。 将这一切全部尽收眼底。 蒋瓛踱步,朝此前已然失联的一处锦衣卫机构方向,慢慢而去。 他如果猜的没错。 毛骧还有那申国公之子,锦衣卫千户邓源就在此处。 双方也终该见面了。 刚一来到附近几条小巷,自然有锦衣卫暗卫将他的消息禀报了过来。 听到这话,邓源一声发笑。 笑声之中莫名的笑意。 “还真是未曾想到啊。”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非要闯进来。”
“毛指挥使,你觉得我们该不该动手呢?”
邓源大刀阔斧坐在太师椅上。 他一身轻袍,但手中那把绣春刀可不是盖的,起码在前几日沈家灭门之案上已然沾了不少的血色。 那是锦衣卫的家常便饭了,再为正常不过。 “为何不动手?”
毛骧一个昂头,冷冷一笑。 笑意满面。 他手中秋水刀微微抬起,有着刀鞘,但也透出无穷的杀意。 “蒋瓛,未免太自信了。”
“或许他也未曾想到我们真正的目标……是他!”
毛骧一字一顿开口说道。 而这一点! 似乎所有人也都未曾想到,甚至所有人都以为秦王世子,朱尚邴派遣他们前来江南,要么是破坏朱允炆完成沈家一事。 要么就是在其中搞些小动作。 谁能够想得到朱尚邴的胆子,居然能够大到这一个地步?将刚刚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就地格杀。 就算没有大到那种破天一般的地步,将朱允炆也全都杀了的一步,但也依旧超出了太多人的想象。 蒋瓛,那可是天子手中的刀。 更是天子身旁的心腹身前的红人,将这人杀了无异于得罪大明天子,那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 邓源对此似乎也有几分顾忌。 但此前! 早已商讨完毕,更何况此时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倒也不至于一副小女儿家的扭捏之状,前怕狼后怕虎,优柔寡断。 但即便如此,毛骧是何人? 锦衣卫指挥使。 察言观色,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任何一人轻皱下眉头,他就大抵能够猜到对方究竟是在想序些什么? “放心吧!邓千户!”
毛骧缓缓站起身子。 他那威武雄壮的身躯轻轻往前一站,手中秋水刀也被他挎在腰间。 左手握拳身体微微钱清,不过只是左半部分这样的动作,随时随地都能够拔出秋水刀,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也是锦衣卫内精兵强将最爱喜欢的站姿之一。 同样也能够最大程度保全自己的性命。 “若那蒋瓛真是陛下的人,恐怕殿下也不会动出如此杀念。”
“但现在!”
“我毛骧是世子殿下的人,而那蒋瓛现内的锦衣卫指挥使则成了皇太孙的人,如此一来为何不能呢?”
“大不了我毛骧以死谢罪,又如何?”
毛骧朗声一笑,言语之中没有半分悲凉,反而是一往无前的果敢果决。 “毛指挥使,忠义!”
此话一出。 邓源不敢半分小看,甚至发自内心的开始,佩服。 这样一个不畏死之人,他邓源绝对做不到,如何能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