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怨咱,你恨咱?”
朱元璋急了。 他双眼充血微微有红。 “那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你就要为一个妾室和咱闹翻吗?彻底吵翻吗?”
“要不要这样……” 朱元璋直接走了过去。 他把脖子伸长了放在朱爽的旁边,“你现在就直接拿到把它给斩了行不行?咱如你的愿。”
“来啊,为你朱爽的夫人,报仇怎么样?咱一切都顺了你还不行吗?”
朱元璋一声又一声大喊着。 但朱爽只剩了沉默,无边的沉默。 渐渐的…… 朱元璋再次开口了,没有方才那么急赤白脸,反而是满满的落寞。 “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有诸多无奈。”
“宠妾灭妻之事,简直可笑的很,百姓家有了妾室把妻子忘了个干干净净,你把妻子置于何处?”
“可是儿臣不喜欢他。”
朱爽沉默之中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朱元璋笑了,笑得很是大声。 “你以为你是谁。我都没得选,你有的选吗?”
“喜欢?”
“人家姑娘嫁给你了,先别说是因为什么缘故,就说来到你府上之后对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她性子暴烈,可不也是你对人家冷落吗?”
“人家好歹怎么说也都是你正妻,知不知道在你封地之内是如何讨论你这位正妻的,说她简直就是徒有虚名,根本就是个吉祥物。”
“要不是身后部落的缘故,怎么可能嫁到你秦王府?”
“换个寻常百姓家,外人街坊邻居闲言碎语如此说家中妻子说一个女人,这女人没去寻死都不错了。”
老朱这话,同样说的不假。 女子啊。 名分乃至家中地位,向来都是重中之重,断然不能够受半分挑衅。 “就算当年你娘还没死的时候,没去世的时候也都说过你多少回了,把你叫到跟前让你收敛一下。”
“就算这一碗水端平了也都没问题,可你是怎么做的?”
“宠妾灭妻,宠妾灭妻。”
“现在反倒是怪咱头上来了,你自己要是没问题,咱会这么做吗?”
这一刻! 朱元璋仿佛把自己心头,所有压抑着的委屈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自认为! 当爹的对孩子能做的全都做了。 可没想到,儿子对他这个当爹的却是这么大的怨气,是不是全天下的孩子都可能这样? 这样一来! 养这么多儿子,朱元璋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是真的快气炸了。 “还有在你封地,做的那些事情真当咱不知道吗?”
“要是换做其他百姓,你早就死了多少回了,咱和你娘当年都是苦苦哈哈的百姓,你娘还要好一点,起码家里面还有点底子。”
“可你爹我呢,换做当年就是被你杀的那些人,你以为不知道吗?”
“咱什么都知道。”
“咱什么都没做错,这一辈子也绝不会后悔。”
这一番番话全部说完。 朱元璋捋顺着自己的气,回了床榻之内慢慢坐着。 他是真的情绪激动了。 在面前! 朱爽也在老朱这一道道的咆哮之下,开始真正的审视自己。 这么一想! 他的确做错了,至少在这个时代他绝对做错了。 即便是藩王也是一样。 按照男女之间的礼法,家庭之中的和睦包括一藩王所履行的义务,他处处都做得很不到位。 若是没有朱尚邴来到这方世界,恐怕他落得原本那样的结局,似乎也就不怎么意料之外了,反而显得极其合乎情理。 毕竟史书记载。 秦王朱爽之名相比较其他几位藩王,残暴便是最大的代名词,最大的一个标签了,如此而已。 “退到帘幕后,等会有人来!”
过了好一会儿! 朱元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朱爽站起身子,默默的朝旁边走去。 “李祺拜见陛下!”
大概半个时辰后,还真就有人走了过来。 入殿觐见朱元璋,这位大明天子。 “是你。”
朱元璋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祺! 李善长的儿子,他老朱怎么可能记不得? 而对于李善长之死,老朱依旧不后悔,很多事情在决定之后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而在帝王天子的眼里。 即便只是有些嫌疑,宁杀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你来见咱,有什么事?”
“四海商会日前出现大量铁器,还有军械所之内最近所研发的一应器物。”
“这是庆清点的数目,还请陛下明鉴。”
此时! 大殿之内已有杜安道还有一旁的太监宫女,不过数目极其稀少。 主要还是杜安道这个心腹。 在老朱眼神示意之下,杜安道将折子拿过,放到了老朱的面前,简单浏览了一遍。 老朱心里算是明了。 同样对于李祺这般行为也是有些欣赏。 内心一阵低语。 “果然!”
“不愧是老李那老小子的儿子,的确有些当年他的风姿!少年聪慧……难得……” 李善长。 可谓是老朱在反元之时投降的第一个能人了,同样也在初期之时,为老朱的造反资本带来了很大的力量。 可这天底下能够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事情多了去了。 而李善长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真的做了什么? 反正他已经没了。 史书浩如烟海。 关于李善长的记载也是有着很多,尤其是在立朝之后,李善长之名可是比胡惟庸在起初还要可怕。 甚至这文武百官尽数,都是李善长为首的淮西派系。 权威在朝堂之内,更是如日中天。 而这样的局面! 显然。 不是任何一个地方天子愿意见到的。 一个人在无奈之处的背后,同样也有着心狠手辣的一面。 千人千面,不外如是! “这件事啊,咱知道了。”
“你下去吧!”
“对了,去趟东宫把皇太孙找来,咱有话要跟他说。”
李祺离开大殿之前,朱元璋又是说了一句。 李祺神色微动,但很快点头,应声。 出了大殿! 李琪直奔东宫,来到此处。 四处眼神皆都不善! 李祺之名早已为东宫所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是朱尚邴的人,在此处绝不欢迎。 黄子澄将他拦下,呵呵一声冷笑。 “这儿不是你们这些下贱之人可以来的,更不是身上带罪之人能到的地方。”
他一声冷笑,话语之中尽是嘲讽。 说的话也是实情。 李祺! 寒国公李善长之子。 寒国公李善长早已获罪,身死当日,身为其子李祺自然有着罪名加身;下贱之人,自是四海商会的掌事人。 别看他在商会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这封建时代士农工商,还真就是最低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