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兵部侍郎齐泰前脚刚走,整个申国公府似乎陷入了一片难言的沉默。 “好一处阳谋啊!”
申国公邓镇闭着眼睛,重重一言。 皇太孙朱允炆麾下属臣,兵部侍郎亲自前来,他申国公府怎么可能不见?而若一旦见了势必会让人离心离德的,到时候那才是真的麻烦。 似乎一时间! 应天府内宛若无人能敌的秦王俯派系,一下子要因此而彻底分崩离析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放心!”
关键时刻,邓源一步胜出。 在府中,他并没有身穿锦衣卫的麒麟服,而是一身华服,看上去绣着几丝云纹,一身白袍和那富家公子并无什么两样,哪里还有锦衣卫千户的可怕之处? “若是其他人势必会中招,但相信表弟那边定然能够将其破除,更何况表弟他素来最会的不就是这些吗?”
“堪破死局!”
四字而落。 申国公邓镇似乎也是如此想法。 他闭上双眸,轻点了下头,但终究还是有些心虑。 与此同时! 不止是申国公府,临安公主李祺那家伙的府邸,还有魏国公徐家包括其他武勋权贵百官一时间几乎都将目光投向了偌大的秦王府。 时日良多。 众人已反应过来,东宫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段? 而这手段,如其疾风骤雨! 一时间,让整个偌大的秦王府处于风雨飘摇之态,就看看他是否能够撑得住了? 通政司外,暗流汹涌,波涛不断。 通政寺内。 朱尚邴一人坐于那案桌前,穿一身较厚青袍,末侧席位。 面前是一堆一堆的奏折,最是无用。 且大多数来源于礼部。 刚一将奏折打开。 只见。 开头便是一堆废话,什么感恩天子,皇天后土,祥瑞之兆。 最后在几千字中间之处,看到将近大概一百来字的实质性内容,接着又是一大堆的废话。 而这样的废话! 朱尚邴已然在这通政司内看了足足三日。 渐渐的…… 他也学精了。 遇到这些废话,直接囫囵吞枣的眼神掠过,只挑那些有用的标注红线即可。 久而久之,他这边的任务繁重,似乎也变得轻便了许多。 再加上他批阅的奏折不过小事,所以随意即可,倒也不会被旁人挑了刺,更别提他这秦王世子的名头也不是虚的。 而同样的。 也由于这名头,所以在这通政司内倒也无人敢半分招惹。 谁还看不出! 和锦衣卫一般无二,通政司也是当今陛下给这位太孙前来考校的。 至于究竟是镀金,还是为未来做准备? 没人敢揣测上意,小心提防着自己的脑袋。 …… 这一日! 大学士杨奇却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踱步来到朱尚邴面前。 他脸带笑意。 “世子殿下!还真是老成持重。”
“外界已然闹出了个天,世子殿下却依旧能在此安然如梭,倒是让我这位大学士也都心服口服啊。”
“大学士说笑了!”
朱尚邴挥了挥手,并不怎么在意。 通政司内。 上下官员等级还算是泾渭分明,自然而然言行举止也都需要多多准备,但对于朱尚邴这个世子殿下完全不过形同虚设。 即使他来此学习通政司所行之事,倒也不必真把自己给当成一个小官小吏,来此受苦。 就好比—— 面前的这位大学士! 换做其他小官小吏,怎么可能天天见面,甚至有不懂的直接上前询问即可,万万没这个机会更没这个胆子。 “只不过是些许名声罢了,可能重要也可能不重要。”
朱尚邴老神在在的说着。 手中毛笔一划,一条红线标注。 接着! 又是奏折放在旁边。 就这么坐在位置上,三个小时一过,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大差不差了。 当着大学士杨奇的面! 朱尚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算在通政司上下四处巡查,就这么悠哉悠哉的看着。 倒也没人关心在乎。 甚至~ 若朱尚邴有所询问,众人也自细心回答。 没人敢得罪。 别看在这通政寺外应天府内风雨飘摇的,人家世子殿下终究是天潢贵胄,老朱活着一日,世子殿下就一定安然无恙,没人能伤害得了。 足够了。 出奇的是—— 这一日! 杨奇大学士没简单看了一眼就直接离去,而是一步一行跟在了朱尚邴的身旁,把朱尚邴搞的也是有些疑惑。 “大学士,这是何故?”
朱尚邴眉头一挑,轻轻开口。 他没心没肺,那是心中有着仰仗。 更明白~ 名声二字,说有用亦无用。 尤其是在时间的流逝之下,可能史书记载后人所言,对于他将来所行之事有所涉猎,甚至恶行。 但他又岂会当真在乎? 那便成了俗世之人。 为名声所累者,势必会因此而付出代价,同样他年纪轻轻,心中纵然有无边野望,但也不愿做那所谓千古一帝圣人之君。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让国力变强,国服安康足矣。 若非要成为什么圣人之君,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还要保持和臣子下属之间的关系。 一个字! 太麻烦,也不是他生平所愿。 至于在乎后人…… 呵呵! …… 将大半个通政司逛了一圈,朱尚邴重新落座。 面前。 杨奇大学士依旧乐呵呵的看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看些什么? 反正当真是把朱尚邴看的挺无语的。 要说人家这位大学士是老朱派来监视他的,也大可不必。 毕竟整个通政司都是来监视他的,多人家大学士一个不多,少人家同样不少。 “唉!”
朱尚邴长长舒了一口气,“大学士何故于此啊!莫非不知我在这应天府内可是人人喊打啦,就算是那魏国公府,还有其他几位国公府也都避让我如蛇蝎一般。”
“难道大学士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杨奇终于出声。 他抚着白色的长须,轻轻一笑。 “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有何好怕的?”
“又不是如同那寒门子弟,手中无银,身后自有世家,代代相传,资财甚广,手中银钱也自为陛下所知,无甚可怕。”
“至于老夫现已为通政司大学士,官至九卿,又何必再那般为官为名?”
“只是对世子殿下有所好奇而已。”
朱尚邴满眼无奈。 他也比较怕这样的人。 人家自为官以来,由于家族之故任何把柄。 除非有朝一日会家中所累或天灾人祸,那是没法子,不可抗力,否则像这种老顽固那是最难对付,颇有几分圣人之相了,更别提人家这么大的年纪。 怕不怕死,都还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