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押解回牢,背靠着背,双双被严严实实地捆绑在了那个十字架的木桩之上,一切皆待天亮之后东郭鸢的发落。 押送的四人,深怕再有闪失,变得更加谨小慎微,一直守在大牢之中跬步未离。 湛良见四人精神抖擞,个个都伸手不凡,平日里在镇上也没有见过他们,便断定他们不是镇上之人,所以忙讨情道:“几位大爷,能否网开一面?先将这位病危的穿封英雄给解下来,你看他现在这幅模样,虽尚存一息,但和那死人无异,即便想逃他也无能为力,现在这般五花大绑,他定经受不了。四位爷,日后我湛良定当大德不酬,即便做牛做马,我湛良也在所不惜!”
有一个瘦弱的汉子,眉舒目展,神气活现,朝着他这边斜斜望了一望,嘿嘿笑道:“小兄弟呀,你是身在深山不见山,有些井底鸣蛙了,远不知那江河湖泊的凶险啊,你这个忙,我们哥几个是爱莫能助了,你们就等着天明后荒漠再见吧,是死是活?得东郭鸢拍板定案,你们就默默祈祷着天亮之后有福星高照吧,再说了,这穿封狂的本事你也只是一孔之见,他不但武功天下第一,也是世界上生命最硬的一块石头,别看他这一分钟跟个死人一般,待他展其骥足,说不定下一秒他就雷霆万钧,一发不可收拾了。”
几人坐在一边,生了一堆碳火,围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酒来。 其中有人说道:“没想到我们哥几个会流落到这般地步,竟成了东郭鸢的走狗。”
另外一个微胖的汉子说道:“皮不通,你也别怨天尤人了,齐国早已弃用了我们,而今我们摊上灵山鬼影这个魔头,已经是一个头几个大了,前日里,若不是东郭鸢及时出现,死的就不止顾大全一人了,我们恐怕也早成为了荒漠孤魂,所以说不管怎样?这个东郭鸢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眼下只能寄人篱下,能躲过一时算一时了。”
皮不通旁边的那个干瘦老者失望地摇了摇头,接口说道:“毕苍龙说得对,我们几个显赫一时,走南闯北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而今却招惹上了不伦不类的灵山鬼影这个魔头,我们也只能一时认栽了,待时机成熟,再从长计议吧!”
穿封狂虽然看似深睡状态,但几人之言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几人正是齐国田横的五个部下的其中四位,他们分别是毕苍龙、陌笑聪、耿不敌和皮不通四人。 原来在前几日,田横的五个部下经过镇外的一片荒漠时,经受了此生从未经历过的一次生死攸关。 他们五人在前行的路上,巧遇灵山鬼影独行于荒漠之中。他们只知道灵山鬼影除了一身剑法如神和三魂七魄掌独步天下之外,却不知他的易容术也可谓是天下无双。 那日,五人经过荒漠之时,突见一个白衣女子舞态生风地朝他们迎面而来,几人倒算是正直之人,在荒漠里见得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皆坐怀不乱,并未起什么歪心思,几人和她只不过是擦肩而过罢了。 所谓厄运当头,避之不过,双方擦袂而过之时,离那女子最近的就是五人当中的顾大全。 顾大全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鼻而来,谁知随着香气四溢,一股幽暗的气流从背后一卷而至,顾大全庞大的身子,随着那股劲风,瞬间被卷走无影。 五人当中,其余四人顿时一怔,皆感骇然。即知是那女子有鬼,俱都愕然回望,谁知那女子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干瘦的糟老头子,他便是灵山鬼影屠弑,他背对着他们四人,并没有跟他们正眼相望。 四人深感诧异,皮不通怒目圆瞪,很不礼貌地道:“喂,你到底是何方妖人?竟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莫非你会什么变术不成么?方才还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眨眼间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灵山鬼影“哈哈”一笑,冷声说道:“三魂七魄掌的威力貌似你们是没有见识过吧?如此几个井底之蛙,也敢现身江湖之中摸爬滚打?简直是太不自量力了。你们可知?方才你们的同伴就是被我的此掌法给打得灰飞烟灭的,你们几位也要不要再尝试一下呢?”
听到“三魂七魄掌”,真是让人闻之色变,几人差点没有被吓得魂飞魄散?江湖之中,谁不知那是灵山鬼影屠弑的独门绝学?皮不通不由一愕地道:“你……你就是灵山鬼影屠弑?”
几人顿时脸色铁青,一阵戒备。 屠弑慢吞吞地转过头来,对着几人阴冷一笑地道:“你们几个,还算是有点见识,我的三魂七魄掌已经有很久没有使用过了,今日念你们是结伴同行,不如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吧!”
话音未落,他的双掌已聚于胸前,正欲对着四人发出一掌,他的这一掌一旦打出,何止排山倒海之势?四人也会像顾大全一样,被秋风扫落叶一般,瞬间会灰飞烟灭。 四人知道那三魂七魄掌的厉害,正欲齐力出掌相迎,突闻那边一个声音吼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几人尚未动手,都转眼向着发声之处一起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骑着一匹快马向着他们这边飞奔而来。远远地又喊道:“各位,休要动手!”
他的话音才落,他已凌驾着一匹白马“哒哒哒”地来到了大伙面前。 灵山鬼影目光如剑,冷冷嘲笑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害莫逆’,莫非说得就是你吧?”
东郭鸢知道他是在故意恶语中伤自己,这无异就是一种活生生的挑衅,其间的“两耳”,不就是在嘲笑自己没有了两只耳朵吗?“害莫逆”三字,不正是在提点自己千方百计想要置穿封狂于死地的一事吗?这个老怪物,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如此贫嘴贱舌,揭人揭短,真是可恶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