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并不只是战场上杀敌无数,更是有无数属下将士的枯骨一同造就。匈奴轻骑两翼冲袭而来,白起当即下令先前摇曳护佑两翼轻骑冲锋。随着双方行军不断,各处交战损耗也在所难免。但却始终不见大规模团战,双方都在试探之中探取优势,秦军白起先一步布军再次,自然得了些甜头。而匈奴一方则损耗了些许,但毕竟匈奴面对秦军眼下众寡,所以倒也还并未影响太多。“分化四股,挞拔熊为何迟迟不见踪影?”
科莫心中烦闷,匈奴先前分化四股军队,眼下却是仅仅到了三队。三队各股匈奴军约莫六万余人,分作三方都在不断试探秦军,虽并无正面大战,却时不时会有轻骑冲锋,箭矢互相投射。“禀报将军!挞拔熊将军在后路遇到伏击,一刻钟前还在与敌军厮杀!”
一名精锐斥候探查回禀道。“秦军不过三万众,怎会还有余力伏击?”
科莫不甚其解,眼前秦军主力几乎尽数在阵前,何来兵力伏击?而此时阵前以西南三十里外,李信已经全然杀红了眼。只见李信手中持长剑,与那匈奴万军厮杀,身旁数千轻骑也如李信一般,不知身下战马到了何处,眼下正与匈奴厮杀作一团。李信腰间以自身红袍裹住了一个血淋淋的球形状物体,毫无疑问,那正是挞拔熊的头颅!两万余匈奴将士,在李信伏击之下,如今却仅剩下不足千余人,而李信麾下数千轻骑,眼下也仅剩几百号人。没人想到,此处战场竟是比起前方正面战场还要惨烈,短短一刻钟左右,地上尸首便已然横躺过数万。满地血淋淋的尸体,有四分之三都是那匈奴将士的。李信麾下将士也是杀红了眼,而匈奴那剩余近千人,早就毫无战意,两万人眼下不足半成,将领被敌军将领一剑斩落头颅,何来战意?不多时,最后一名匈奴步卒也被一刀斩下,横倒在地。场中还剩七十一人,其中包括李信!与李信而言,他最善以少奇袭多数,更是以死战为目的,能在最短时间内将战果收货。“整军!东行!”
李信寻来一匹战马,其余兵卒也到战场周围骑上一匹战马,而后共计七十一人,朝着东边疾驰而去。身后留下的,是遍布平原血淋淋的尸体。“报!将军!挞拔熊将军阵亡,此下以西男三十里处,两万将士,尽数覆灭!”
匈奴一方前往西南探查的斥候多数被李信斩杀,很难逃逸,这名斥候也是侥幸逃过,连忙回禀。“敌军战死多少?”
科莫心中大惊!两万匈奴将士仅仅不过一刻钟前后,便尽数倒在了后方,那岂不是说后方起码有成倍的秦军埋伏?“禀报将军,伏击挞拔将军的秦军,应当只有数千人,且是轻骑!”
科莫闻言顿时觉得头昏脑涨,胸口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五千轻骑伏击两万甲士,最后竟是两万甲士尽数覆灭,轻骑却惨败逃逸。这般战果,当真是骇人听闻!不仅仅是那科莫闻言大惊,就是身经百战的白起在得知情况后,都是不禁叹声道:“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孤军奋战,绕行敌军后方,前狼后虎,却是用最短时光,将那数倍与己的敌军拼杀了个干净,此战再无悬念!”
“武安君,朕想看到胜利来的再快些!”
嬴政心中也是有了打算,只要此战功成,那真龙之血,便是他的囊中之物。白起也是连忙应允,李信在前折损敌军两万甲士,眼下白起再无顾虑,当即擂起战鼓,派步卒朝前冲锋。科莫虽得获消息后心中愤懑不已,但却还是连忙锁住消息,生怕乱了军心。秦军率先冲锋,这对于科莫来说,是机会!“各步兵营冲锋!不计代价!死战!”
“重骑殿后,等我号令!”
……科莫接连下令,秦军有秦弩这般杀器,匈奴一方最忌讳不能与之近身,仅是被消耗便无可接受。眼下秦军战线前推,这无疑是与匈奴来说是天赐良机。科莫眼下的情绪,说是久旱逢甘霖,当真不为过。两军短兵相接,大战当即应声响起。匈奴号角,秦人战鼓,双响之下,整片战场上的被那沉闷之声覆盖。中原喜言那匈奴是北方蛮夷,但实际上,秦人也大可算作半个北方人。大秦原身便栖息北方,秦人生性粗犷豪放,更是英勇善战。双方将士短兵相接,倒是不分上下。但在这个时期,天下间的铜铁冶炼技术,又能有谁比得过大秦?除却那诸子百家中公输家与那墨家,这海内海外,大秦的冶炼技术当真无人能与之相匹。而匈奴被称作蛮夷,兵刃冶炼自然不如秦军。况且,冲杀在前的秦军将士乃是护佑嬴政出行的一万虎贲!乃是秦军中精锐之精锐!精兵加之利刃,匈奴拿什么与之抗衡?“匈奴以为朕麾下军队仅仅靠那秦弩逞勇,当真是小觑朕的这一万虎贲了。”
嬴政见匈奴三股军队,纷纷派遣出步卒合围而上,意图吞下白起所率那一万步卒,顿时哑笑。“李信未曾让朕失望,不知还需多久才能赶回。”
“武安君白起眼下上阵厮杀,一时半会儿倒是不急于行军。”
嬴政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打算,突然纵身上马,领着一队轻骑往西南方奔袭而去。秦军中将领见嬴政一言不发径直策马而行,顿时心中慌乱。两千轻骑赶忙随行而出,阵仗甚大。匈奴一方,科莫远见秦军两千骑出阵,心中讶异。但远见为首之人,科莫心中却是大惊!一席褐色长袍加身,袍身上纹绣五爪金龙,毫无疑问,此人正是嬴政!嬴政显露身形,这毫无疑问让科莫心中情绪跌宕起伏。不顾战场上厮杀,科莫当即领着三千骑冲杀追去。主帅临阵而行,军中一片哗然,白起领兵厮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