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没有谦虚，在他们面前，她不能谦虚。秃顶所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武术冠军，他们似乎惹了不该惹的人。派出所里。夏筱婷望着秃顶所长：“好了，到你地盘了，好好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吧。”

派出所原来只有三名民警，秃顶所长一直住派出所，所以每次都是他值班，没看到那两个民警。秃顶所长低下头，半天没说话。“你知道我是受谁之托来查朱珊姨的下落吗？是市长大人，他跟朱珊姨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很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才吩咐我来查这件事，所长，这里的轻重你自己衡量。”

夏筱婷缓和语气说，这里毕竟是秃顶所长的地盘，自己也不好跟他来硬的，要是有他帮忙，反而容易找到朱珊。“阿，市长？”

秃顶所长惊呆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跟不可思议。宋均晟跟路江南坐在另一张桌子前，闭目养神。夏筱婷一个人对付这样的场面，就够了。秃顶所长见夏筱婷盯着他，身子忍不住一哆嗦，连声说：“我说，我说。”

秃顶所长原来是王奶奶的本家侄子，二十几年前，他还是派出所一名管理户籍的小民警。有一天，王奶奶来找他帮忙，说想把单新荷的户籍资料改动一下，那个时候，户籍资料还没用电脑，都是手写，管理的也不严格。“怎么改？新荷死了半年，我正准备给销户呢。”

秃顶所长奇怪的说。单新荷是王奶奶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家里又没钱给看病，身子被拖久了，一直不好，后来，单明考上大学，分到城里工作之后，她却不行了。王奶奶在女儿死后，伤心欲绝，也随着儿子到城里去生活，没想到这一次回来，却是叫自己给她改户籍资料。“身高改一下，照片重新贴一下，别的也没什么。”

“这些是违法的，我不能改，再说她不是死了吗？你就算改了，能变出来一个大活人？”

“能，我能变出来一个大活人，我就是想让这个女人用单新荷的身份活着，而后嫁给傻子，明子不能再生了，傻子要是不生个儿，单家可就没后了。”

王奶奶抹着眼泪说。秃顶所长不说话了，他跟单明都一连生了两个闺女，计划生育很紧，他家的老二还在孩子姥姥家喂养，从来么没回家后。单明在那样的单位里，更是别想再生。以后政策就算是放开，他们特老了不能再生了。秃顶所长经不起王奶奶的劝说，就改动了单新荷的户籍资料，只是照片一看就是后来贴上去的，没有盖钢印。所以，夏筱婷要看单新荷的户籍资料，秃顶所长哪敢拿出来。没过几天，王奶奶真的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只是目光呆滞，感觉就像脑子不好一样。不过王奶奶大儿子是傻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已经很好了。也不知道傻子是怎么洞房的，反正两个月后，单新荷怀孕了。十个月，单新荷生下一个男孩，把王奶奶可乐坏了，对单新荷也更加好了。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往下过。单新荷很少跟别人说话，一般时间都在家里不出来。孩子五岁的时候，她才渐渐走出家门，跟左邻右舍说话。等到孩子十岁的时候，大家都习惯她是单新荷这个人了，反而对以前的单新荷都没有印象。夏筱婷想起昨天看到单新荷，跟农村妇女没有两样，只是那眼睛，还是比别人多了一份灵气。原来，她就是朱珊，可是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才能心甘情愿跟王奶奶回来嫁给一个傻子，一过就是二十年。夏筱婷现在完全被勾起兴趣了，现在就算郑副市长说不查了，她也不会放手。“这些事，其实也构成不了什么罪行。王奶奶为什么见我们来找朱珊，要急急搬走，躲着我们？”

夏筱婷看着秃顶所长问。“还不是她心虚，以为你们是当年的警察。”

说完，秃顶所长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着嘴，惊恐的望着夏筱婷。“当年的警察，什么意思？”

夏筱婷却咄咄逼人。没想到只是找个朱珊，却引出这么多事来。“这儿具体我也不知道，要去问我婶，她说新荷是被警察通缉的人，叫我们都不许说出去。”

小山村本身就小，都是亲戚道理的，王奶奶好不容易得个孙子，加上单新荷对在小山村的生活没有什么异议，所以根本没有人去镇子上讲这件事，其实就算讲也是白讲，秃顶所长在派出所上班，他是单家人，肯定维护单家利益。“等天亮，你带我们去找王奶奶。”

“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跟市长说我半夜到你房间的事。”

秃顶所长看着夏筱婷小声说。眼看还有几年就退休了，他可不想现在被上面开除。“放心吧，只要你配合我，把这件事搞清楚了，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真的？好，你放心，我一定配合。”

秃顶所长点头哈腰着说。东方发白，天要亮了。秃顶所长见夏筱婷三人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小声说：“我去买早点。”

等夏筱婷睁开眼睛，秃顶所长已经把香喷喷的油条豆汁，豆脑都买来了。吃过早饭后，秃顶所长坐在路江南的汽车里，一起去找王奶奶。前面到了，汽车缓缓停下来。“我们还要进去吗？”

路江南问。“你俩在车上睡一觉，夜里没睡好，尤其是你，要开车，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人多了，朱珊反而紧张。”

夏筱婷跟着秃顶所长走到院门前，秃顶所长敲门。“谁啊。”

是王奶奶的声音。“是我，婶子，开门。”

秃顶所长回一句。听说是秃顶所长，很快有脚步声传来，门接着被打开了。王奶奶看到秃顶所长身后跟着的夏筱婷，脸都白了：“侄子，这是咋回事？”

“婶，夏同志不是警察，她是武术冠军，你让我们进去说话。”

秃顶所长说。“不行，我不给你们进来，你们要是进来就是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王奶奶态度坚决的说。夏筱婷笑了，王奶奶到底是在城里呆过一段时间，居然还知道私闯民宅。“王奶奶，我跟你说过，是市长叫我找朱珊姨，他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没有恶意，说不定见你们过的这样艰苦，给这里修修路，引进项目，你们以后不会再过穷日子了。”

这个到不是夏筱婷乱说，郑副市长对朱珊情真意切，绝对能因为她做这些事情。“你说的是真的？你真不是警察？”

王奶奶看着夏筱婷迟疑着问。“我不是警察。”

夏筱婷说，心说，我现在是警校的学生，不知道算不算警察。王奶奶这才招呼他们两个进屋。这儿环境还不如小山村。王奶奶把他们引到偏屋坐下，这应该是他们吃饭的厨房，农村厨房跟灶房连在一起，屋里有油烟味。夏筱婷在小板凳上坐下来，等王奶奶去叫单新荷。不，是朱珊。不一会，朱珊来了，她看到夏筱婷，眼中有震惊。夏筱婷看着她说：“朱珊姨，是郑二毛叫我来找你的。”

朱珊嘴唇一下子哆嗦起来，半天，才说出话：“他，他还好吗？”

郑二毛是郑副市长的乳名，可能以前他们之间是叫乳名的。“他做了市长，挺好的，就是有些挂念你。”

夏筱婷说的时候，特意看着朱珊的眼睛说。“市长，挂念我？”

朱珊喃喃的说着，眼泪毫无预兆就掉下来，啪啪打在地面上。“朱珊姨，你，你别哭，有话慢慢说。”

夏筱婷赶紧安慰她。见夏筱婷这样的态度，王奶奶跟秃顶所长才完全松口气。“你是？”

朱珊到底是高中生，还知道问夏筱婷。“我呢是M城人，最近因为文体局的活动跟郑副市长有过接触，他说我跟你长得很像，给我讲解了你们之间的故事，还叫我帮忙找你。”

朱珊看着夏筱婷，苦笑一声：“我那时候，哪有你长得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