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齐对寄核体集合成的“鬼”的学习能力表示质疑，索拉里斯的光构体也没有表示反对。　　“我可以增加学习能力，但那样我会很烦恼。你可以用它们替代很多重复劳动。”

寄核体是寄核体，一整个世界……不，所有的寄核体加在一起才是索拉里斯，寄核体靠自身做不到的事情才需要宏观意识干涉，而这种针对人类劳动的“学习”，显然不是索拉里斯想干的。　　能够替代重复劳动倒是个吸引人的地方，不过还没有解决问题：“融化怎么解决？犯罪怎么办？”

“这不是应该由你想办法的事吗？”

索拉里斯看着他，好像在期待什么。　　我来想办法？　　怎么想？　　王齐在路上和鬼打过交道，可以把它们当作索拉里斯关于人类的一份份“记忆”，记忆有美好的也有不堪回首的，和人类一样形形色色。　　寄核体集合无法保持全年稳定，艾莲娜老家的经验来看，在低温情况下维持得还好点，漆黑之地的环境能撑一个月就不错了。　　身份不明且存在暴力犯罪的群体，每个月换一批，怎么管理？　　比如杀人的第二天化成脓水了，找谁去讨回公道？官方背锅？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我需要一件开发工具，像种子一样，为鬼定制外观和各种功能。”

“定制外观我能理解，为什么需要‘功能’？你想给它们吃柴油吗？”

……被说中了。　　柴油比粮食贵，但热值高啊，一千克大米1.4兆焦，一千克柴油燃烧有33兆焦，两者现在的价格差距只有不到五倍，要是能喝柴油，就算难以管理也能忍一忍。　　“如果能吃当然好，不行也可以衍生出其他用途，比如我想让鬼和本地的幽灵结合起来，便于做户籍管理。”

索拉里斯表情化开，露出笑脸：“合理，你等一下。”

祂身后的雕像飞出小光点，不知道是给物质颗粒上了特效，还是单纯的魔法，很快在祂手中凝结成块。　　“你可以用它来定义集合体，记住，它们的表达多样性并没有真正的细胞那么多。”

王齐接过来，是一颗长相有些区别的种子，更像海蜇木的质地。　　“你临时构思出来的？”

“当然，我思考动用的细胞数量级可比你们多多了。”

索拉里斯有时候确实能表现出人性，或许是专门为了适配人类感官适配的形态吧，“趁着我在，把书拿过来升级吧。”

让李想帮忙拿书，王齐又问：“是什么让你决定多给些帮助的？”

“你们说的有道理，让一群完全不会魔法的人在这个位置支撑过三界战争，的确希望渺茫。”

祂说得挺体贴，实际上可能不是一回事。　　索拉里斯最初的意思是让王齐带着灾二代们唤醒本地的世界意志，从任务的角度出发，走纯魔法路线会比较好。而且从天赋条件讲，利刃的平均神秘属性都高过本地三环法师，夜族甚至能高过四环的，一旦开始全民学习魔法会出现很多强者。　　如果走上这条路，索拉里斯当然就不需要给额外的帮助，甚至这群人都没必要扛过三界战争。　　结果王齐选了种田，同时推动工业和发展魔法体系科学，完全不急着抢夺魔法资料普及魔法，这才导致三界战争的强度需要被纳入考虑。　　李想很快拿大书过来，索拉里斯直接用光构体造型的手摸在书上，让书飘起来进行改造。　　很快完成，书又厚了一大截。　　王齐拿起这本现在可能有二十千克重的书，单手拖着把刚到手的“鬼”种子卡进封面多出来的槽内。　　索拉里斯没急着离开，给出新的提示：“既然你想好好经营一个新型文明，你的准备期就不多了，祂的意志即将完成集结，这个世界很快会展示出它原本的面貌。”

王齐盯祂：“你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索拉里斯咯咯笑出声，这一次没当谜语人：“用人类的角度，你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即将解体，接下来陆地不是陆地，天空也不再是天空，也许是空岛，也许是其他形式，届时亡者也不再是亡灵，甚至魔法的性质都会发生变化，总之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种事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要说吗？”

表达观点的是李想，王齐也是这个意思。　　“说了你们又能做什么呢？而且我也不能提前太多时间确定祂现在的状态如何。”

王齐理解的角度有所不同：“你能观测到祂的活动轨迹，为什么不能直接接触呢？”

也许是兴致高，又或者是真正看到了某种希望，索拉里斯这次做出了解释：“因为我们的本源差异过大，无法用本体交互，而我在这里的本体量级不够，用人类或神明的形态祂无法理解我的存在。”

索拉里斯的行动动机，大概率来自孤单。　　这里的孤单不是负面情绪，因为得有集体，然后孤单才会变成孤独，索拉里斯诞生起，恐怕就没和第二个能代表世界的意志交流过，孤单自然是个中性词。　　祂需要与目标意志交流，同时让对方认知祂，所以才需要代理人来想办法。　　问题是祂都想不到办法，王齐又有什么能耐？　　对于整个世界……三个世界来说，人类的重要性甚至不一定能比过跳蚤。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摸索和本地世界意志交流的方式。　　但在那之前，至少得了解魔力的本质。　　王齐还推测过本地世界意志和神明的关系，不过没有直接证据，也只是瞎猜。　　见他没什么要问的，索拉里斯进行了告别：“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对了，索拉里斯这个名字很好，很有辨识性。”

这是个译名，平时根本用不到，当然有辨识性。　　趁着光构体还没完全消失，王齐又提问：“平时你的意志都在想什么？”

能够在眨眼之间完成一个神器的机能构思和制造，寄核体能同时监视区域内所有生命，祂具有真神的部分特性，其思维方式会让王齐产生兴趣。　　光构体消散的趋势没有停止，化作光点时有回答：“平时我没有意志。”

这个回答有点怪，但合理。　　以祂的能力一天到晚想东想西，恐怕彻底扭曲一个世界也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