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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心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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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场,马路满身泥水站在明明面前。”

秦淮拿着剧本招呼着,“快点了,已经十点多了,排完这场就收工。”

原本计划九点排完四场,因为主角戏一直卡,顾小淼和何铭汐老是心不在焉,各怀心事,对戏效果十分僵硬,台词也老是忘掉,一直卡卡卡,断断续续非给拖到十点。顾小淼是女生,秦淮不好说她,就把气撒在何铭汐身上。秦淮脾气不好,何铭汐没少遭骂,反正不管秦淮说他什么,他也不反驳,就和个闷葫芦一样。顾小淼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她的问题很大,跟何铭汐对台词的时候,她心里一直都在想别的事……她想帮何铭汐说话,可是他们出了对戏时僵硬的对白,私下里一句话都没说。排练开始了。(顾小淼)明明:你怎么了?(何铭汐)马路:我去找他了。明明:谁?马路:你喜欢的那个人。何铭汐呼吸不顺畅,眼眶微微发红,只是灯光太亮,顾小淼没看见。明明:你干了什么?顾小淼对着台子本僵硬的复读。马路:让他好好待你,或者离开你。顾小淼突然不说话了。“怎么回事?接下来是明明说话,明明呢?”

秦淮拧眉看向顾小淼,“又怎么了?开始说台词太多记不得,现在让你照着台词本念你也念不出啊!”

秦淮忍不住要发火,以往挑选的角色都是有经验的,林鑫推荐的这个女孩怎么就和个木头一样呆头呆脑,一个小小的片段卡无数次,再好的耐心都给耗完了。不知道为什么,何铭汐说那句话的时候,顾小淼心中绷紧的一根弦突然颤了一下。她的思绪飞得很远,根本就没心思在排练上,她在想……今晚她还要不要回那个地方…………医院,病房。舒家下人搬来一个大大的妆镜台。舒婉安静的坐在妆镜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而伊静的视线落在她白皙光滑的颈项,那烙下的指印已经成了暗红色,甚至有点发青。她将手中消肿去印的药膏涂抹在指印的地方,除了满满的心疼,还有一口气难以咽下。“腾北夜真是够了,竟然在我们的地盘对你动粗,真以为这世上就没人能治他么!”

“妈,你别说了,他要是不这样,那就不是他了,还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吗?”

舒婉说道,嘴角牵起一抹淡笑。能一手掌控腾家那么庞大的势力,站在权利顶端,一般的纨绔公子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自腾北夜接手腾氏,腾家二老就撒手不管,全世界旅游。腾北夜能站稳他腾氏总裁的位置,并且有本事扩张势力,收回腾氏的外流股份,若非人中翘楚,能走到今天这一地步,倍受万人敬仰吗?那些花边传言不过是他作为掩饰的外表,舒婉跟了他这么些年自然懂得。外人看不透他,其实他深得令人害怕。“他究竟有什么好,为人猖狂,目无尊长,今天要是我不来,你非给他掐没气了不可,你还维护他!”

伊静把药膏涂抹好,合上盖,重重的放在梳妆台上。“妈,别生气,如果今天我不帮他说话,那就是我自讨没趣,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舒婉闹了这么久却什么也没得到,相反遭来腾北夜厌恶。她意识到自己的错了,用这样的办法去拴住他根本就不管用,只会越推越远。腾北夜是什么人,如果她耐住性子慢慢磨,铁石心肠也会被磨软的。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今天在天台上,她扑过去抱住腾北夜的时候,拨开了他的衬衫领口,留下了一个浅淡的吻痕。她熟悉他的习性,衬衫领口的两粒粒纽扣从来都不会扣,而锁骨下方隐藏在衣领的位置正好下手。留下的那个吻若隐若现,不做大幅度动作是看不到的。而顾小淼正好是在腾北夜抬手去抢手机的瞬间看到了。呵,脸蛋都没长开的小姑娘么,心思单纯的很。“妈,你帮我参考一下,明天我穿哪件比较好看……”……排练完已经十点半了,还是随便凑合着,两个主角这么不入戏,秦淮说的口水都干了,最后也只能心累的摆手,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隔天继续来排接下来的场次。顾小淼收拾好东西,站在台下第一排座椅前,抬头便看到何铭汐从台上下来。他走下来时,灯光正好打在他身上,俊秀的少年一片白亮的视野里,他从头到脚的轮廓都散发淡淡的光晕。清瘦的背脊微微弓着,白光的视觉下,他削尖的下巴弧度更加突出,清秀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曾经开朗的笑,那微微凝聚的眉毛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他走的缓慢,顾小淼有一种急切的心理想喊住他。正好这时,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扫了过来。顾小淼咧开嘴,刚要出声,“何……”少年走到最后一级台阶,转过了头,跟台下小莫说起了话。顾小淼僵在那儿,双眼僵硬,嘴型僵硬。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何铭汐和小莫边说边走了。“小淼,还不回去吗?”

林鑫吩咐人把道具和桌椅都收拾好,跟社里其他成员打了声招呼,从顾小淼身边拿起单肩包直接随性的挂在脖子上。见顾小淼还楞在那儿,表情有些低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这是?被秦淮学长骂了所以心情不好?”

顾小淼摇了摇头,跟着林鑫一起往外走。“社长,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出演了,现在还没选好男主角,最后选定的人会是何铭汐吗?”

林鑫把电闸拔下,“这要看秦淮学长的意思,他是导演,也算是我的前辈。”

“哦。”

“哎对了,你最近跟何铭汐怎么了?闹矛盾了?”

就连林鑫都看的出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僵到无可控制的地步了吗。顾小淼很憋屈,沉沉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去赞助,虽然他先前拒绝了,但是后来他打过电话给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淼,有些话本不是我该说的,既然你自己也说白了,我就多一句嘴。”

他看了顾小淼一眼,“何铭汐喜欢你,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你心里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真正的朋友,还是仗着他喜欢你,对他若即若离?”

顾小淼没做声了。“当其中一个人的心态变了,另个一人也很难再坚持本心,这个朋友不好做啊,你想继续维持下去,就去好好找他谈。何铭汐的性格你也了解,我认为他不可能单纯的被拒绝所以刻意疏远你。”

顾小淼若有所思。林鑫住宿学校,到了交叉路口两个人便道了别。顾小淼心不在焉的往前走,脑子里十分混乱,何铭汐的事困扰她,她可以明天再找他谈谈,可是还有一件事,更加让她心烦意乱。这个时间点,下自习的大一学生都回到了宿舍,部门查寝也开始了。路上基本上没看到几个人。顾小淼心里装了事,压着沉甸甸的,无暇去看周围的状况,她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没有一通未接来电。不自觉的点开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停留在傍晚和林鑫的那一通。手指划来划去,最后焦躁的把所有通话记录删的一干二净。看着空空的记录页面,跟着她的心也空空的。顾小淼走得很慢,漫无目的得走着,可没过多久,她就走了一半的路程。她不想那么早出校门。脚步一拐,她大步走向了小花园。顾小淼本想随意往草坪上一坐,结果一颗柳树后传来了不妙的声音。“别,小心有人……”“怕什么呀,有人他敢往这边来么?”

“怎么就不敢……哎,你急什么!”

“打扰别人谈情可是犯下重罪,除了校管,谁脸皮有那么厚啊?”

顾小淼默默起身走开了。……她走到无人的小亭子里,看着小池子里沉睡的荷花,心中有点儿落寞。在这种寂静的夜晚,大家都准备入睡的时候,她还在外面游离。忍不住又拿出手机,死死盯着通讯页面。她在心里默默的说,只要打一个电话过来,就一个电话,她绝对会接,也绝对会主动示好。等了很久,右上角的电量从百分之十变成了百分之五。顾小淼的心沉落大海,闷得无处可发。到最后,还剩百分之一,电池格子变红,空空如也。她被磨得没有脾气了。算了,那妖孽脸皮那么厚,她也厚一次,不会掉块肉。呼出一口气,顾小淼拨通了腾北夜的电话。等候音响了一共有十声,顾小淼心随着起伏了十次,每次“嘟”一声,中间那一秒多的空档,她都以为是他接起了电话。然而,没有。知道听筒里出现忙音,顾小淼的手机正好没电。……酒店包间里。桌上的空酒瓶被撤下,又换了新的上来。腾北夜的助理端起酒杯要帮他挡酒,被他挥手制止了。“能陪方董事的酒,是腾某的荣幸。”

“腾总太过谦了,难得有合作机会聚在一起,不醉不归。”

酒杯相碰,发出“叮”的一声,一杯干尽。腾北夜起身离席,去了洗手间。恰好这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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