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

顾小淼被吓得不轻。她从来不敢说出这两个字，也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会是这么一天，这样的一个人跟她说要去领证，至少对这个年纪的她来说，实在太过于沉重了。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压力倍至，心情也跟着沉淀了下去。“领什么证？我有说过要嫁你吗？”

她理直气壮的大声反驳。腾北夜悠悠的捻起她垂在肩后的一缕头发，深意满满道：“想嫁我的女人不计其数，刚才就有个女人鬼哭狼嚎的让我娶她，她是我见过的，最豪放的女人，我要是不娶，岂不是天理不容？”

“呵呵呵，是吗？那人是谁啊？市井小民也敢攀上高枝？”

顾小淼装傻充愣。腾北夜一抬眸，黝黑锐利的眼睛倏地抓住她掩饰很好的心虚，不准她挣扎逃避，也不允许她假装没看见。这种直白又灼人的眼神，把她所有用来装懵懂不知的外衣一层层剥掉，直射她内心深处，早已把她看了个透彻。在他眼里，答应了便是答应了，事实已成定局，没有反悔的道理。顾小淼硬着头皮，不甘心的试图挣扎，下意识抬起头。而他身后，几双眼睛理所当然的射向她。顾小淼松开男人肌肤保养滑润的脸，微笑，友好且单纯，身体一点点的往下滑……她感觉腰上有什么在动，低头一看，是一只男人的手。腾北夜意犹未尽的看着她，嘴边一抹狡猾的笑，“在场几双耳朵都听到了，这么多人给我作证，你想逃哪里去？”

大手用力扣住她的软腰，半分都挪动不得。顾小淼低头寻思，又觉得耳廓贴上了什么东西，湿湿的，软软的，被一团热气包裹。男人在她耳边轻吟，“要不先生孩子，再谈婚论嫁也行。”

提到孩子，顾小淼内心更加沧桑。未满二十就生孩子？当她生下来就为了给他生孩子么？不行，真是荒谬！顾小淼推开他，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义正言辞道：“我今年才满二十，学业还没完成，就要嫁做人妇生孩子了？不可以，这不在我的人生规划范围内。”

腾北夜嘴边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殆尽了，凝聚了目光深睨着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无形中偏偏有一股压迫感。顾小淼只觉得空气变得稀薄，乃至不敢去看他。明明是开玩笑的气氛，不知怎么，变得如此冷硬。大家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现在顾小淼坐在男人腿上，她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非常尴尬。她以为这男人理解她，所以心里的真实想法未经圆润就脱口而出了，哪知，似乎触碰到他某一块禁忌。“都出去。”

低沉的声音有几分严厉。被紧张气氛给影响到的下属和护士，大松了口气，立即走出病房，轻拉上门。两个人的空间，气氛更加诡异窒息，顾小淼不知所措，低着头，余光瞟在握住她腰杆的大手，纤尘的手指肤色几近透明，骨节泛起森白，看得出来他在隐忍克制。“顾小淼，你跟我在一起，我忍让包容你，在我眼里你还是一个孩子，倘若你与我同龄，我未必会花这么大的心思在你身上。你已经是个二十岁的人了，不要因为我把你圈养在一块美好安逸的肥沃土地上，你就总认为自己还没有长大。二十岁是这样，二十五岁还是这样？我可以把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慢慢养大，但绝不会养一辈子的孩子。”

顾小淼明白他的意思，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他的身边就越来越需要一个女人，一个可以和他组建家庭的女人。而她现在的观念就是，她还小，她还年轻，她还有很多没有经历和尝试过的事，不想直接跨越一大步，直接跳入婚姻门槛。她可以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但无法做到谈论婚嫁。因此他们在这件事上出现了分歧。“小淼，我们可以把你计划的顺序换一下，先结婚，其它你想做的事，并不会影响到你。”

腾北夜退了一步。顾小淼没说话。其实她在想，这结果难道不是一样吗？先把婚结了，她就被标上已婚妇女标签，有了丈夫，那些正常大学生可以做的肆无忌惮的事，她统统都不行。顾小淼的心是大的，婚姻就像绳索一样，把她束缚。“你先休息吧，我回房间了。”

她从腾北夜身上下来，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匆匆要走，手腕被扼住了，随即整个人往回一拉，她猝然弯下身子，腾北夜微凉的大手扣住她的下巴，瞬间封住了她的唇。刚碰上时，顾小淼有点抵触，咬紧牙关，阻止了他进一步的攻势。男人的手却放在了她的腰侧，很有技巧的让她坚持的城墙轰然倒塌。他总是有那个自信掌控她的身体，哪怕她咬牙不让，最后也瘫在他怀里喘息连连。危险又迷人的男人最讨厌了。渐渐的，他的吻强势又霸道，从一开始顾小淼站着，被迫弯腰去迎合他，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半蹲着，他居高临下的宠幸姿态。终于，她的气息里满是他的味道，松开了她。“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再等等。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好吗。”

腾北夜坐在轮椅上，半倾着身，爱怜的抚摸她的脸颊道。顾小淼点了点头。并没有注意到，他幽光涔涔的深眸里，隐匿着阴险狡猾的精光。“到我身上来，带你去看样东西。”

顾小淼愣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好好打量起他。他依旧俊雅翩翩，清润如玉，只是病服下的躯体不似往日饱满了，显得清瘦单薄，面色有些苍白，两片菲薄的唇瓣是淡白的粉色，精致的五官棱角更加鲜明，神情却掩饰不住的憔悴。看到他闲散搁在扶手上的手，顾小淼心悸了一下，修长的手指非常漂亮，却白的吓人，肤色近乎透明。从他松开的衣衫领口，隐约可见厚厚的白色绷带，顾小淼把视线移向他盖着一层薄毯的腿上，忍不住去掀，徒然被截住了手。“上来。”

他把她的手带离薄毯，把她拉起来。“你要用这样轮椅带我走吗？”

“抱不了你，只好这样了。”

“可是你腿上有伤，而且你身上……”“放心，能载得起我们两个人。”

“我是说，你的伤……”“听话点，坐上来。”

“哦。”

顾小淼小心翼翼的坐到他腿上，小手勾住他的脖子，曲起双腿，整个人都缩到他怀里，像只乖顺的小猫咪，不敢乱动。“妖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要是你以后都站不起来了怎么办？”

“……”“怎么？要是我站不起来，你就要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

“啧，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是说，你要是站不起来了，以后就降不住我了，我想去哪就哪，要是我把你气得半死不活，你只能干坐在这里头，有本事你来追啊，哈哈哈……”腾北夜不太喜欢她这么猖狂，含住了她的耳垂，“腿废了，照样可以让你下不了床，或者就用这个姿势，更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