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一路颠簸着，从省城再转车，路越走越崎岖。“陈敏住在这里？”

于灼华诧异的问。美丽的陈敏，怎么看，也不是山沟沟里出来的人。“她出生在这里，自小被她姑姑带到省城，在省城长大。”

陈敏的身世，她一直瞒着，除了史明光知道，连医院的领导都不知道。“哦。”

于灼华点点头，难怪，觉得她说话做事跟山里人不一样。于灼华在百草村住一段时间，对山里人还是有所了解。汽车停下来。车里只有史明光跟于灼华两个乘客，售票员说：“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前面修路过不去，你们准备在这里几天，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提前跟我约好，没人的话，我们三天才来一次。”

“我们大概也就呆个三天到一星期左右，三天后要是离开，就在这里等你们。”

史明光想了一下说，这儿比他想像的要贫瘠，他担心于灼华在这里能不能呆三天。下车后，于灼华望着一望无垠的旷野，有些诧异：“这里都不种庄家吗？”

“这儿土壤不好，庄稼很难生长，所以这里一直很穷。”

这是跟E县相反的方向，省城最凄凉最偏远的一个山村。“走吧。”

史明光对于灼华说。他们一步一步走向孤零零伫立在远处的孤零零的小山村。因为修路，他们走的很慢。终于，站在小山村的村头，望着静谧的村庄，于灼华感叹道：“其实这里很美。”

“是的，很美，你知道这里跟百草村，为什么会这样美吗？”

史明光望着于灼华，她穿着运动装，扎着马尾，看上起就像一个大学生回村探亲，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多大了，他估计，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有时候，她看起来，比自己成熟稳重，可是有时候，她又像一个俏皮的女孩一样，让他心动不已。“不过，这村子怎么没有人，看起来有点瘆人。”

于灼华到底是女人，神经敏感，小声说。“别乱想，百草村不也只剩下老人跟孩子了，有点想法的年轻人都出去闯天下了。”

于灼华点点头，史明光说的也对。只是这个村子连一声狗吠声都没有了，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哪个村子不养狗？不过，于灼华没有再说出来，再说的话，估计史明光会有些不耐烦了。“走吧，去问问，哪个是陈敏的家。”

史明光迈步朝前走，地上有很多树叶，就像厚厚的地毯一样，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于灼华跟在史明光身后，慢慢朝前走。突然，她身子一麻，觉得有人在看他们。转头，伸手拉住史明光的胳膊：“阿光，那儿有人。”

一个老头，静静站着，望着他们，要不是于灼华的直觉敏锐，根本发现不了他。他怎么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看到有陌生人，最起码也要开口问一句。“大爷，请问陈二妮的家在哪里？”

史明光走过去问，于灼华有些害怕，紧紧挽着史明光的胳膊，因为她觉得那大爷的眼神有些吓人。“你们找陈二妮，你们是她什么人？”

大爷开口，声音很尖锐，又把于灼华吓一跳。陈敏怎么出生在这样的地方，虽然美，却有点吓人。“我们是她同事，她……她出事了，就像来看看她的家人。”

史明光面色一黯说。“那边的青瓦房就是的。”

大爷说完，踩着落叶转身离开。“阿光，这个大爷有点古怪，好像对我们有敌意。”

于灼华小声说。史明光笑笑：”没事，山里人就是这样，怕生。”

他自小在山里长大，对大爷这样的不爱说话，并不觉得奇怪。不过胳膊上的重量让他心里窃喜，没想到来到这里，居然让于灼华这么依赖自己，倒是一件好事。那边的青瓦房就是陈敏家，陈二妮是陈敏的乳名。站在陈敏家门口，史明光敲门：“有人吗？”

一直没有人回应。身后有噗的一声，于灼华下意识的转脸，却是一片树叶从树上掉下来。这个村子怎么鸡鸭鹅狗的声音都没有，人声也没有几个，要不是刚才看到的大爷，于灼华会以为这是一座空村子。又等了一会，旁边的人家木门发出吱呀声音，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妇女。见到史明光跟于灼华，她咦了一声。见到有活人，于灼华心才放下来，可是这村子里的人都好奇怪，怎么不出来活动？“你们找二宝吗？”

妇女上下打量着史明光跟于灼华。“大嫂，不，我们是二妮的同事，她出事以后，我们就想来看看她父母。”

史明光说。“二妮的同事，他们一家都去西山岭埋二妮去了。”

妇女伸手一指，指着西边说。一听陈敏下地了，史明光急了，急急的问：“西山岭，远吗？”

“不远，顺着那条路走到头就到了。”

谢过那位大嫂，史明光迈步朝大路走去。于灼华紧紧跟在他身后。顺着大路一直朝前走，走到头，就是西山岭了。想着妇女的话，史明光大步朝前一直走，偶尔会回头顾及一下于灼华：“累吗？”

于灼华摇摇头。看到了，前面没有路，是一片小树林，树还没长起来，可以看得清树林里的情景。有三个人站在那里。“看，他们在那里。”

于灼华指着面前，轻声说。“走，过去看看。”

氏明光拉着于灼华的胳膊。这一片也是荒野之地，不过种了很多事，只是并没见有其他的坟墓，难道这里不是坟场？走近了，看得清楚了，三个人，有一对老夫妻，不知道是陈敏的什么人，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个头不高。“他应该是陈敏的弟弟陈二宝。”

史明光轻声说。见史明光跟于灼华走过来，三个人抬起头，诧异的盯着他们。“你们是？”

“大伯大妈，我……我们是陈敏的同事，想来送她最后一程。”

史明光看着两位老人。“是二妮的同事，这么远居然来看二妮，好啊，我们刚把她埋了。”

老人悲伤的说。听说是姐姐的同事，陈二宝看着史明光：“哥，姐，我二妮的弟弟二宝，他们是我大伯和大伯母。”

原来，陈敏父母出去打工，到现在还没回来，陈大伯跟陈二宝正商量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