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 天山童姥微微愣神,她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想法了,现在? 稍一思量之后,她便正色道:“化!一定得化!阿紫,你来帮为师。”
阿紫抿嘴笑道:“师傅您放心,阿紫一定将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无崖子师叔看了就眼睛发直。”
在星宿海的日子,她武功和毒功没练好,但拍马屁的功夫却十分精通。 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没什么好鄙视的。 虽然天山童姥很不吃这一套,可也得看时间和机缘,至少现在,阿紫就抓住了天山童姥的心思。 悄悄看了一眼林远。 阿紫心中暗叹:‘可惜,还是摸不准他的脉,甚至连他在想什么都不清楚。’ 林远此时却是面色古怪。 天山童姥要化妆? 瞧这位八九岁的小姑娘模样,化妆的技巧就算再好,首饰、衣物再贵重,能化出一个绝世美女出来吗? 怕是化出来的,会是绝世童颜吧? 凭心而论,天山童姥的相貌还是挺不错的,只可惜,这是在八九岁当中来算的。 就算能称上一句漂亮,也只是属于孩子的漂亮,或者说是可爱。 更何况,李秋水当年的颜值可是参照王语嫣。 林远之前见过王语嫣,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在颜值方面,的确是绝世无双。 想用八九岁的可爱型漂亮,去与成熟的绝世美女相提并论? 无崖子再怎么摒弃前嫌,也不可能因此而对天山童姥刮目相看吧? 哎! 到时候,天山童姥化好妆,结果却被无崖子视若无睹,也不知道提出这个建议的阿紫会不会受牵连。 好好奇…… 咳咳,那什么,看戏,继续看戏。 林远自己也发现了,他现在已经养成了某种恶趣味。 一是五五开类型的比斗,可以看透他人的武学理念,还可以享受别人明明觉得只差一步,可无论如何暴发也无法追上那一步的绝望之感。 二嘛,就是游戏人间。 特别是看这些有趣的事情,让他格外的有兴致。 作为女侠,游历江湖自然不可能带着化妆品、首饰之类的。 不过在天山童姥答应之后,阿紫就神奇地从身后的布包里摸出了这些东西。 看得出来,这丫头是早有准备。 果然啊,有心不怕好来迟,机遇也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包括一场大戏。 马车继续前行,阿紫则是用心地给天山童姥化妆。 一直到快到地方的时候,阿紫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拍手道:“好了,师傅你看看怎么样。”
正好旁边有一条小溪,蜿蜒而下。 天山童姥忐忑地走过去,瞧着干净透彻的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有些痴了。 阿紫很是惊讶,凑到林远身边问道:“林大哥,我的手艺有这么好吗,都把她自己给看痴了。”
林远笑道:“这叫顾影自怜。”
砰! 几道生死符飞速袭来,林远毫不在意地将之一一拍散,“火气还这么大啊,难怪无崖子当初没有选择你。”
“你……” 天山童姥气得胸口一阵起伏,还别说,挺有看点的。 她打不过林远,也不想被拖入五五开的局面中被林远看透,但又压不下这口气。 林远继续说道:“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说上几句的。就算是两个同样水准的大美女在眼前,一个温柔可人,一个脾气暴躁,你说我该选谁?”
阿紫若有所思地看了林远一眼。 而天山童姥则是陷入了沉默,其实她是懂得个这道理的,但生理上的缺陷,却让她只能用这种暴脾气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和虚弱。 八九十年过去了,她一直都没有变过。 “如果你想挽回无崖子的心,那就要学会改变自己,否则这一次的见面,注定不会愉快。”
林远没有再说下去,转身离去。 此地已经可以隐约看到苏星河和一众江湖中人,他再怎么懒散,也不至于连这点路都不愿意走。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刚刚客串了一把心理导师,若是留下来的话,有失逼格。 阿紫小心翼翼地想要跟上林远的脚步,可惜才走没两步就被天山童姥叫住:“阿紫,你觉得他说得对吗?”
对,肯定对啊! 换个角度,如果是两个同等级别的大帅哥站在她面前,一个对她又打又骂,一个对她温柔体贴,那她会选哪一个? 拜托,她又不是受虐狂,自然会选第二个。 可这话她不能直说,毕竟她打不过天山童姥,而天山童姥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脾气又不太好。 别看她们是师徒,可真要惹恼了天山童姥,这下手可不是一般的黑。 “师傅,阿紫不懂,阿紫也只是个女孩,不懂男人的心思。”
天山童姥叹了口气,“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阿紫瞪大了眼睛。 虽然她跟天山童姥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天山童姥的霸道和一言九鼎。 哪怕是面对林远,就算打不过,天山童姥也基本不会妥协,至少不会言语上认输。 而现在,她居然认输了? 果然,林大哥才是最厉害的,才是永远的神! 林远不知道自己的小迷妹又叠加了狂热粉丝的身份,他已经来到了珍珑棋局的所在。 没有用移魂大法,所以大家都能看到他的到来。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很快就追上来的天山童姥与阿紫两人。 天山童姥的身份很少有人能认出来,天山灵鹫宫中臣服了几十年的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如此,无崖子的徒子徒孙也是如此。 所以,众人也都以为她和阿紫是林远身边的女童、侍女之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依然在林远身上。 慕容复一行人全身紧绷,敌意中又充满着复杂的情绪,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段誉自然是跟在王语嫣身边,笑意盈盈地冲林远拱手:“林兄,又见面了。”
玄难等一众少林僧人,也是对林远施礼,好郑重。 南慕容以及他的家将、女眷,少林达摩堂首座玄难以及一众少林弟子。 这可都是江湖中知名的人物和势力,居然对一个年轻帅气的公子如此重视? 在场的其余众人,也不由得对林远重视了几分,并且在脑海中搜索起了林远这个名字。 苏星河原本对林远还不太重视。 毕竟在他八位徒弟的邀请中,并没有这样一位存在,想来也是自己过来凑热闹的公子哥。 这段时间,他也接待了不少。 从最初的抱有希望,期待从中找到沧海遗珠,结果得到的都是失望。 可瞧着慕容复与玄难等人对他如此重视,也升起了几分好奇。 在他身后,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五弟子,也是江湖中知名的神医薛慕华。 如今苏星河自封口耳,是为聋哑先生,代替他与众人交流的,便是这位薛慕华。 因为他的专业,以及这些年靠着医术在江湖中积累的声望,也很少会有人对薛慕华不敬。 “敢问这位公子,从何而来?”
薛慕华有身为神医的傲气,不过如今师傅在身边,他自然不会太放纵。 林远看了他一眼,很想回答一句‘从来处来’,不过这样似乎不太合适。 索性,他也就没理会薛慕华,而是直接对苏星河道:“丁春秋已经死了,你还要装聋作哑吗?”
唰! 其他人还没什么,只觉得林远突然提起丁春秋有些奇怪,而薛慕华则是全身紧绷,死死地盯着林远,恶狠狠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知道这些事情?”
苏星河却是一挥手,阻止了薛慕华的下一步动作,缓缓开口道:“江湖传言,丁春秋于长台关外,被他的亲传女弟子阿紫杀死,枭首曝尸。看来,我是等到正主了。”
他的声音很古怪,也很难听。 几十年未开口说一句话,如今忽然出声,仿佛连喉咙都生锈了一般。 林远笑道:“原来如此,我还在想丁春秋都死了,无崖子又何必寻找继承人,原来是想引杀他的人前来。”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听天山童姥开口道:“说这么多废话干嘛,无崖子呢,他到底在何处?”
“放肆!安敢如何直呼师祖名讳?”
薛慕华大怒。 天山童姥冷笑不已,也懒得理会这人,直接开口道:“无崖子,你在哪里,师姐我来看你了!”
声音如雷惯耳。 所有人脸色大变,骇然地看着这八九岁的白发女童,心神巨震。 阿紫则是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喃喃道:“白打扮了,也白说了。”
林远撇了她一眼,点头表示认可。 “哎~” 一声叹息,从那山壁之后传出,“师姐,多年未见,可曾安好?”
“无崖子,你果然还活着!”
天山童姥面色大喜,随即直接冲了过去,双手朝着山壁挥出。 轰! 猛烈的撞击声响起,随即山石飞溅,露出一个硕大的洞口,而这洞口的山壁却是有三四米厚。 天山童姥进入洞中之后,只留下众人盯着这山洞壁,默默无言。 苏星河和薛慕华都是瞪大了眼睛,也终于认可了天山童姥的身份: 师伯/师祖伯! “哎!还是这么莽撞,怕是今天又要闹出笑话来了。大家都别发呆啊,继续下棋,继续下棋。”
林远招呼着众人,而众人都是无语至极。 就天山童姥刚才展现出来的武力,怕是在场无一人能及,而在那山洞之后,还有那天山童姥的师弟,想来也是极其厉害的人物。 如今有这样两个顶尖的人物在,你还想着下棋? 除非…… 慕容复一行和玄难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林远的目光也变得诡异起来。 慕容复的心情更是复杂: ‘我之前还想着收服此人为己用,现在看来,他的武功怕不仅仅是比我强,更是在那个看似八九岁、实则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之上,否则那老怪物凭跟随在他身后,还听他的话? 这样一想…… 嘶! 幸好之前遇到的不是那个老怪物,否则以那老怪物的暴脾气,怕是早就把我怕扁了。 至于这人,怕也是返老还童的老怪物吧?’ 林远可不理众人是怎么想的,他环视了一周,发现除了慕容复一行和玄难之外,其余的江湖中人似乎没什么值得重视的。 就连苏星河与薛慕华等人,也是杂学胜过武学。 哎! 这一次的收获,看来只能在山洞里的无崖子身上了,不过得等等。 否则以天山童姥这暴脾气,怕是明知道打不过也要跟他好好闹上一场。 要是天山童姥拼命的话,他除了暂避锋芒,也只能拼着‘飞升’,怎么看都不划算。 索性,便看看这珍珑棋局是什么样式。 之前三个世界,他除了武学修为之外,杂学方面的知识和经验也是点满了的。 围棋一道,也能称一声: 国手! 如今有机会见着珍珑棋局,那自然不能放过。 坐到棋局对面,林远便仔细打量起来,而众人也这才回过神来,面色凝重地看着林远。 苏星河问道:“阁下,这局棋已经不重要了。”
“闲着也是闲着。”
林远不以为意道,而苏星河也只能陪坐在侧,静待林远落子。 包不同轻声低笑道:“这人武功高强,可别在这儿落个丑,那可就好笑了。”
慕容复脸色微变,瞪了包不同一眼,但同时也很期待林远真的能露丑,就像他刚才一样。 而这时,段誉突然上前说道:“林兄,这珍珑棋局有古怪,刚才慕容公子在这棋局上自杀身亡,你可要千万小心啊!”
一时间,慕容复与四大家将,齐齐怒目而视。 段誉缩了缩脖子,但却没有收回刚才的话,而玄难也是上前说道:“阿弥陀佛!这位公子说得没错,如今这棋局似乎已经不再重要,施主不必主动踏入危局。”
在山下之时,他就想交好林远。 如今,他更加的想要交好林远。 林远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无妨,一局棋而已,能有什么危险的?”
“说得没错,一局棋罢了,能有什么危险的?不过一群无能之辈,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