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并且重拾父爱的地方。那时,他不想进去,此刻他却想要进去。人生是多么的荒谬而矛盾,在转身之后的风景确实是截然不同的。而你,却再也捕捉不到那个你爱的风景。天明知道他来了,他站在三楼的书房里,依靠着玻璃窗凝望着他。培风也看到了他,可他知道,他不会下来留他;他也知道,他不会为他留下……“你还不走!是不是要我打你才走!”
璟再次的恶言咆哮,恼怒到了极点。培风一直看着那扇窗,那扇隔着玻璃就可以更看清楚他的窗。之后,那个身影消失了。天明,离开了那个窗台。培风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淡淡地对璟说了句“再见”,转身。“不用再见!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再也不要!”
璟冲着培风的背影,再次嘶吼起来。他真的恨透了他,恨透了这个把翰撕了碎粉的人!“培风——!”
蒽娅死命挣脱梦璇的手,她哭喊着冲了出去。培风听见了顿时停住了脚步,可是他知道,他不应该转身,不应该!现在的他是一个没有了支撑的人,他没法承担爱情,承担友情,承担亲情……唯有,选择无情……女人的哭是很尖锐的一种声音,那心碎的哭泣一直追寻到培风的车里,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被璟和梦璇拖了进去。那一刹那的感觉,是多么的刺痛心扉。培风刚开出去不久,在半道他就被人给拦了下来。那个人是沈勤,她坐出租车跟着他来到了这里,她总算是逮到了他。自从被天明恐吓之后,她就吓的没敢找他,那个时候他也找不到他,天明24小时陪着他,她实在没有办法叫他。培风眉头微皱了下,开门下车。“啪”的一个巴掌顿时打在了培风的脸上,他竟然就这样闷声不响的被她扇了这一耳光。也许,是因为他对她的亏欠。“你这个混蛋!”
沈勤冲着他直骂。“这一巴掌,从此你我各不相欠。”
培风冷厉的扫看了她一眼,低沉的说。“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沈勤立刻大叫起来。“我留了一套房子给你,我说到做到,我已经托方律师办了。沈勤,我是一个身心已经不健康也不正常的人!我无法去爱!也不明白什么是爱。我是很混蛋,所以,请你不要在让这个混蛋继续带给你混蛋的人生!我要走了,不会再回来!”
培风一口气说完,冷漠的坐上了车。“培风……不,我找你不是来怪你的!我不要你的房子,我只想要你!我真的爱上你了培风,那天他们冲到你家里来给我一笔钱,我没有要!我没有要啊培风!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可是我打你,是因为我太伤心,我太爱你了!培风!”
沈勤强拉着门把,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臂。“沈勤,我很抱歉。”
培风压低眉毛,最后看了她一眼后就火速的踩踏油门,一溜烟的不见了。而沈勤就被那股冲击力给甩倒在了地上,很是狼狈的哭泣着,哭泣着看着他的车牌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对于上海,培风本来就有太多的痛楚。他回来,只是为了报复杜家,整垮杜家的。一切都告一段落了,他实在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杜氏集团以最低廉的价格在三天内出售了,这四个字在若干年以后,相信就会消失在人们的心里。不论它有多么辉煌,时间都会冲淡并抹杀这份辉煌,本不属于它的辉煌。而杜家那幢别墅,培风暂时没有赶他们走,出于对夏珊的同情,他没有赶她走,赶她走出这个住了二十多年的家。但是他已经办理了产证转换,这幢房子他们也只有居住权没有买卖权和继承权了。上海的炎热是很恼人的,闷热的连一阵风都没有,就连两边的梧桐树上的叶子都一动不动的静止着。是的,一切就像静止了,回不去也过不去……指针永远在走,时间就在这指缝中溜走了。日历已经翻到了七月末……英国的夏天没有上海炎热,平均气温在13—17度还要加件外套。培风穿着一件白色的暗格衬衫,套了一件背心走在路上。那张淡漠的脸上,深邃依旧,愁绪依旧。这些天他一个人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反正就这样看着白天到了黑夜,再从黑夜到了白天。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今天是敏辉的忌日,他带了一束百合花开车去了墓地。阳光斜撒进了窗里,带来点点暖意,淡淡温热。墓地,总是那般深沉而萧瑟,阴冷而惆怅的。那烟灰色的墓碑,一排一排的诉说着亲人离世时的哀怨和心痛。心,因此而沉重,情绪,因此而落寞。当培风缓缓地走到敏辉的墓碑前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了一个身影,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只是这个身影正在朝另一处转身迈步。翰?他是翰?这个人是翰?他来英国了?一时间,他猛地提步去追。可是才跑了两步,他却停住了。因为,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追?追上去又该说什么?该怎么面对?所以,他被自己牵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