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毫无征兆般的流逝。韩娜娜站在监狱的大铁门口,四周阴暗狭仄的空间,眼睛里满是忧伤。来这里已经快有一年了,在这些如同死水般日子里,煎熬的自己的末春。已经是靠近五月底了,林肖所说的唯言不知会不会兑现。唐叶走过来,她手里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漠然的看着韩娜娜。自从关禁闭回来后,她就很少说话,只是一味的织毛衣,或许她心里还想用织毛衣的数量来为自己减刑。韩娜娜苦笑。自己何尝不是呢,曾经以为只要织毛衣的数量最多,就会重获自由。可结果却只减轻了半年的刑罚,这与预想有着天壤之别。或许从那时起,自己已经没有那种靠数量获自由的信念了。可在平日里,还是依旧会努力的织毛衣,人有时候很奇怪,明知道前面是条死胡同,却还要挣扎一下。“韩娜娜,你在这里干什么”唐叶突然的一句话,把正在游想中的韩娜娜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看着身后满是疑惑的唐叶,轻轻的说着“没什么。”
然后扭过头去,朝织毛衣的地方走去。身后是不紧不慢的唐叶,她的步速适中,总能保持离韩娜娜一唯左右的距离。韩娜娜听着背后的脚步声,想要说什么,几次回过头去,抿了抿嘴唇,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唐叶没好气的斜了韩娜娜一眼,她以为韩娜娜要耍什么花招来对付自己。在监狱的十年,让她对所有人都多加防范。走到织毛衣的地方,韩娜娜推门而入,身后的唐叶也随即进入。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韩娜娜拿起毛衣,娴熟的织起来。光阴就在这一针一线中慢慢的被缝逝,时间在血管上切下一个个细微的刀口,而我们就在无数的微微细细中度过了看似漫长的岁月。毛衣针在手中不停的翻转着,有些暗影打在墙上,看起来好似一部老旧默片。韩娜娜抬起头来,用手摸着自己被光线打在墙上的影子,手划过之处,只感觉到一片坚硬和冰凉。十八岁日子,会变得像是绒毛熊般的柔软吗?面前是一片焦灼而憔悴的面孔,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散不开的汗渍味。就在这样的空间里,年末的血液沸腾后就被迅速的冷冻风干。韩娜娜低着头,重复着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毛织针法,一年的监狱生活,让她变得沉稳很多。俗话说近韩者赤,近末者黑。韩娜娜的血液里多了几分环境中特有的沉闷与烦躁。十八岁那个即将到来的季节,花瓣飘洒在空寂的道路两边,风中席卷着淡淡的鸢尾花香,清澈的眸子在阳光的缝隙里闪动,带着浅浅的笑靥。自己十八岁的那片天空会是湖水蓝那般的耀眼吗,飘过天空的云会像是棉花糖般的纯白吗,碎花的裙摆会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吗。韩娜娜闭上眼睛,心里像是沉寂了一万年的冰刺,扑通一声掉进蔚蓝色浩瀚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