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家庄做工就算最没技术含量的粗使工连月薪带奖金一个月也有三四十贯,这是什么概念?在赵瑔的工坊里最没出息的一个人也能养活一家子人!而且还是过的有酒有肉的滋润日子!有个说漏嘴的保安更让县城的舆情大哗,他一个月收入过百二十贯!这个数目别说一般家庭,即便家有几十亩良田者也自叹不如。县太爷高高在上地位尊贵,论官奉也就与一名保安在伯仲之间,这让县尊大人情何以堪。如果说之前百姓们还眼红工匠们的收入,时至今口,随着赵瑔的名望与日剧增,铅山父老们的态度一转为自得,陡然自诩为赵粉。小官人奢遮如斯妖尊如斯,那是咱们铅山的骄傲噻。麻溜的,有门子路子就赶紧托关系进坊做工,正所谓一人进坊全家幸福啊。这可真巧了,小弟本打算过了年再招一批人手。”
这是实情,县城城墙需大量水泥,钢筋,日盛隆的兵工生产线也丞需扩建,而且按照赵瑔的初步设想,保部队扩为连级规摸,这也需招人。想想看,未来的保安队清一色黑色制服,马靴“夸、夸齐步行进,银色钮扣、领章熠熠生辉,钢盔乌沉刺刀映日,一声令下大炮轰鸣火枪齐射……威慑力直逼地球之冠,到那时看看还有谁不开眼想打赵家庄的主意。“兄弟此言当真?”
杨孝平大喜,赵瑔应得太痛快,令他心里不落实,手上未免力气大了点。“哥哥可是实诫人,你若诳我,这个年可别想过安稳哇,嘿嘿。”
“……放、放手……”赵瑔的手臂生痛,从党卫军的耀武扬威意淫里清醒,“日!你特莫把入洞房的力气都用上了。”
“你这厮火气太大,憋坏了吧?找了相好的没?”
“咦?兄弟你如何得知?”
杨孝平悻悻地缩了手,忸怩地挪了挪大屁股,“前些日、嘿嘿、哥哥相中了老乡家里的二姑娘,这不,没奈何厚着面皮给妻舅说项说项。”
“哟哟哟,喷啧,妻舅?没时门呢吧?怎么着,先把人家姑娘给……?嗯?”
趁对方躲躲闪闪,赵瑔大加奚落以报一箭之仇,玛逼胳膊骨裂一般痛!“没没……”杨孝平彻底招架不住了,锅底脸愣是憋成了紫茄子。“来做工没问题,有杨大哥的面子小弟必得看顾一二,可若是做的不好……该咋样咋样,此一节杨大哥须知晓。”
“那是那是,搅黄了一锅粥大家都没的吃。不需兄弟多说,这道理哥哥理会得。”
杨孝平搓着大手长舒口气,“成了。事情谈妥,喝酒喝酒,来来,柴兄赵兄,杨某敬二位一杯。”
他就是不搭理周秉义,仿佛房里没这个人。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渣,周秉义的油爪子又扯了扯赵瑔的衣袖,“兄弟,铅丸药粉再给哥哥拿些。”
“那玩意又不是糖豆,兄台你…?”
赵瑔小觑了这货的狂热劲头。被葛丕吹捧为“雷电神铳”的火枪仅凭霹雳般大响便令旁观者惊为仙法。周秉义得了两支赵瑔淘汰的短火枪如获至宝,玩了个不亦乐乎。这厮本就爱出风头,得知火枪这玩意别说区区铅山、信州,全天下只有赵瑔独家挟有后,炫耀之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这神统给哥哥长足了脸,便是去青楼……咳咳……”得意忘形的周秉义不小心露了口风。这个骚包的二货!带着火枪逛窑子?赵瑔叹气捂脸。老管家在门外抑扬顿挫地咳了一声,这才推门进来。“果然在这里,呵呵,瑔哥儿,周员外杨都虞送了年礼,主母吩咐老汉与瑔哥儿过目。”
三元小跑过去接过礼单,又跑去交给赵瑔,欢快地如同泰迪犬。“赵老伯,来坐、来坐。”
周秉义、杨孝平客气地起身,二人到赵府拜访,按礼节先要向长辈请安,老赵在县衙上班,主母孙氏出来见了一面,礼节性过场走完放下礼单才过来寻的赵瑔。周秉义斟了一杯玉庭琼浆端到老管家面前,杨孝平不由分说先碰个杯,“老人家,干了。”
“这、这……好好。”
老管家却不过只得浅饮一口,“二位且慢饮。老汉告罪。”
“赵老伯哪里去?”
周秉义一掌按在老管家皮包骨头的肩上,“咱爷俩亲近亲近,且饮三杯再走。”
赵瑔看了看礼单,左右不过是应景的年货。周秉义送了山猪肉、干菇,另有胭脂香粉若干;扬孝平送了一匹绸一匹绢,论价值已超出寻常年礼大多,若非跟着赵瑔去发了趟横财,他也不会有钱送这般大礼。“二位兄长何以如此,小弟简直无地自容。”
赵瑔扬了扬礼单,严格论起来应该他先上门拜访送去年礼。但……谁让他是“奢遮小官人”呢,无论周秉义抑或杨孝平均认为先到赵府送年礼乃理所应当之事。“嗨,些许物事,节礼而已。”
杨孝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明年、明年小弟一定先去二位兄长处。”
赵瑔骨子里是骄傲的,但他不是骄狂的人,年龄比周、杨小很多,确实应当他拜门在先。周、杨垂首没吭声,暗自决定明年必要再早些来赵府。让赵瑔先去拜访……这个、心里忒不得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