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个闹心的事,饮酒、饮酒。”
赵彬殷勤劝了一杯。葛丕也没冷落了周秉义,“周员外,区区敬员外一杯。”
杨孝平丢开啃得只剩骨头的猪蹄子,“昙老哥,咱们兄弟走一个。”
昙耕微微一笑,遥遥举杯示意。“兄弟,哥哥预备来你这里暂住数月。”
周秉义一把扯住赵瑔的袖子。“干嘛?呃,为何周兄要来敝庄?”
赵瑔心头恼火,这货再来混吃混喝桌上决不能再有红烧猪蹄。周秉义嘿嘿笑着比了一个手枪架式,“哥哥来耍上一阵子,哦哦,你得给我备好新货色。”
这边杨孝平挠了挠胡子,罕见地有了些不自在,“哥哥打算四月成亲,赵兄弟你作为哥哥这边的男亲一定要来。”
“恭喜恭喜。杨大哥终于抱得美人归,来来,尽饮。”
赵瑔少不得以山寨香槟碰个杯,余人一听也纷纷恭贺。“嗨,哪是甚美人,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杨孝平二话不说满饮一杯玉庭琼浆,粗犷的大脸闪耀着幸福的色彩。“到时杨某送喜柬来,诸位一定要赏光啊。”
“哈哈,杨都虞的喜酒麻,区区定要讨一杯吃。”
“是啊,还要一起闹洞房,看新娘子贤惠不贤惠。”
三元喝尽了杯中最后一滴香槟,可怜巴巴地瞅着赵瑔手边的香槟酒瓶。转眼顿时又有了主意,用肘拐碰了碰仙草。仙草正很淑女地用汤勺盛虾仁羹,抬首正瞧见三元两条八字眉蚕宝宝样扭个不停,小眼睛一个劲在空酒杯和酒瓶之间来回示意。“馋嘴货,你自去取便是。”
仙草白了一眼懒得理。“姐你去呗,小官人说我不满十八前不得饮酒。姐你去呗,咱铅山第一美人出马谁也得给几分面子噻。”
小厮也学了赵瑔对付美婢的杀手锏。“莫瞎讲,人家会害羞的。”
仙草美不自胜地抿了抿鬂角掩嘴偷笑。“赵兄弟眼瞅着满十七了,哈,但不知与谁家小姐订了婚约?哥哥到时为你牵马如何?”
杨孝平已有了六七分酒意,大着嗓门声震屋梁。周秉义醉眼迷离不甘人后,“你、你牵马?好,我去闹、闹洞房,咦?兄弟,你媳妇是哪家闺秀?哥哥得先瞧瞧生得俊俏不?”
“有劳二兄挂怀,小弟尚未婚配。”
赵瑔心想我媳妇凭什么你先看,“你管我媳妇是哪个,看你妹看。”
“采薇?”
周秉义笑花了乐,抓着酒杯与赵瑔的杯子碰了碰,“干杯!有眼光,采薇识文断字能写能画,相貌更是没的说,来来,咱哥俩亲近亲近。”
“采薇是哪个……”赵瑔被硬灌了一杯酒,“咳,令妹名唤采薇?这个,小弟方才言语不是这个意思,误会误会。”
仙草过来给赵瑔斟上酒,大大方方托着酒瓶回了自己座位。三元眉眼已笑作一团,满满给自己倒了一杯,“仙草姐比去年更美了噻,来,你也喝。”
“有么?真的有么?”
仙草手一动已从袖襟里摸出小银镜细细打量自己。昙耕稳稳地坐在那里,对女儿的举动抿以一笑,端杯尽饮。“智林、世荣、老昙,周兄杨兄是客,定要教客人喝好喝尽兴,新年太吉大利。”
老板发了话,三人立马端杯劝酒,尤其葛丕,劝酒辞层出不穷绝不重样。谢春风、无风子等第一次参加新年酒会,仍保持了草庐修道习惯,沉寂静默、抱元守一。赵瑔起身过来,十位超级保镖如影随形跟在他身后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正值新年之际,赵瑔认为于情于理都要走访慰问一番。“各位,感谢一直以来你们的默默付出。”
赵瑔的杯子里还是山寨香槟,道人的杯子里却清一色白水。”
虽然我们都有各自的不得己,好在都过去了。呸,不说这些,我重来一遍。”
“咳,祝道长们新年康顺,唔,武艺精进、神功大成,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哈哈。”
“不能饮酒偏逞能。”
谢春风起身让座,“且坐下说话,小心着莫摔了。”
山寨香槟酒劲虽小,赵瑔的小身板也扛不住连饮数杯,此时他己有了几分酒意,从桌上成堆的水晶瓶中挑出一瓶玉庭琼浆大叫大嚷,“大过年的喝什么清水啊,换了换了。别跟我说你们有三高心脏病胃溃疡啊。”
无风子苦笑不已,觉得跟半醉的毛孩子说不清,“赵董美意吾等心领了,只是修道一途……”“修道修道,不入红尘何以看破虚妄修得清净心,唉,你们这些人呐,只一味避尘遁世,怪不得佛门渐兴道家凋零啊。”
黄口小儿何敢妄言!若非赵瑔身怀“长老令”,大罗天殿的高手们说不定老大耳刮子扇上去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赵瑔憋着劲拔瓶塞还不忘继续数落,也不管道人们的脸色已赛猪肝。“出世入世,嗯哼,不入世谈什么出世,这就像一枚铜板的两面,缺一不可,别忘记世界是矛盾生成着的。”
赵瑔终于拔出了瓶塞,再次催促着,“把你们的杯子倒空,快点呀。”
谢春风抢过酒瓶,“吾等说不喝就不喝,酒能乱性,坏我修行。须知五音令人迷、五色令人茫,抱残守缺,道自在吾心。”
“一味在深山枯坐寻道?鬼扯。”
赵瑔比了比心口,“道在哪里?道在吾心、道在这里。问题在于道是什么你们解错了,大哥。老聃怎么说的?道在溺屎里!何解?真正的道应当在生活当中去寻,总结事物规律揭开自然的奥秘就是道。”
“你们啊,求长生求成仙,镜花水月一场空。世人谁能不死?盛极必衰乃万物自然规律,日月都有消散的那一天。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活在当下。”
这些话若是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别说大罗天殿的高手了,仙草都会上去赏几粉拳,把大逆不道的狂徒打成能熊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