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你欲亲自去寻那程石三?”
周秉义手上筷子一松,油炸花生米轱辘辘滚到桌沿边掉下桌子。“此去武昌非干练之人不可。”
赵大官人准备说服儿子打消亲赴武昌的念头,“偌大武昌辖两州一军,茫茫人海寻一名不见经传的泼皮汉子可谓大海捞针,瑔儿你去济得何事,不可不可。”
孙氏更舍不得娇儿运行,“儿呀,你年纪幼小,路途遥远又人生地不熟。相公,不若你遣可靠之人去武昌如何?”
赵大官人苦笑不语。这可靠之人哪里易寻,不仅要熟悉武昌风土人物,最好自身也具备相当影响カ,最紧要一点,还得愿倾カ以助。“母亲不必多虑。孩儿亦是经过深思,虽说并无把握定能找到人,但孩儿以为是现今最合适的人选。”
赵瑔决定去武昌并非三分钟热血上头,扔在书房里的“长老令”牌也该起点作用了。雷淑贞所在的雷家是武昌首户,其父雷一鸣当地人脉定然极广,如有雷一鸣相助当可事半功倍。借机更可探望美妞,公私兼顾不去简直孰不可忍。老赵夫妇相看有顷,均叹口气不作声了。目睹了宝贝儿子一连串妖孽举动后夫妻俩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或许放手任其自行发展才是良策。“兄弟你既已有定计,何时启程?”
周秉义把玩着空酒杯若有所思。“一二日内便动身。”
美妞娇艳无双的脸庞若隐若现,赵瑔只恨没有高铁可以远速启程。“伯父伯母,小侄酒饭已饱,这便告辞了。”
周秉义霍然起身向老赵夫妻辞行。“嗳,你这……天已黑了,贤侄欲往何处去?”
赵大官人还想让他陪着饮几杯,哪想这小子说走便走。“改日有暇小侄当多敬伯父几杯,恕罪恕罪。”
周秉义抓起一条炸鸡腿,“兄弟,烦你吩咐人为哥哥备马、把尚义叫来。”
“行、行。”
赵瑔对这货想到就做的脾性也算了解,知道谁劝也没用,周秉义就是属蚱蜢的,不留神立刻会蹦跶没影。二人向大官人夫妇行了礼辞别花厅。“这位周贤侄倒也是急公好义之辈,甚好。”
赵大官人脸上欣赏之色甚浓。而孙氏却愁眉不展,“妾身总是放心不下,孩儿还年幼,路途上万一遇见歹人怎生是好?”
“歹人?”
赵大官人觉得宽解夫人力有不逮了。夫人你担心虎子遇狼豺?莫以为当初倒在墙外的悍匪山贼是纸糊的。真若路遇歹人先问问你那宝贝儿子愿不愿意放过才是正理。花厅外,赵乐恭立静候。赵瑔比较满意,见习管家神态不急不躁,第一考算他过关。赵瑔吩咐几句,赵乐拱手应是,转身去准备。周秉义三两口啃净鸡腿信手一扔,“兄弟,哥哥至迟一二日内便回,待哥哥回转你再启程,可好?”
“两天,小弟还要把许多事情安排好才能放心。两日后不见你人,请恕小弟不等了。“赵瑔拽着他没放手,“随我来,小弟还有些许心意赠与周兄。”
六七支火把照亮了院子,周秉义的表情精彩万分,既似痔疮发作又似便秘解手,痛苦与愉悦热烈交织在一起。除他之外,柴高荣、赵彬、葛丕、昙耕四人的神态也有异于寻常,仿佛如坠梦境又犹豫未决是否醒转。胡姬黑奴乐师奴隶战兵茫然打量四周,被挎刀持弩的保安们从房间驱赶出来,难道是要杀掉?惊恐中每个人都必极度不安。唯有九名马穆留克双手推开手掌向上,意为不作抵抗。谢春风、无风子等十道不知不觉从各处现身,个个眸中精芒倏闪,异族人若有一丝半分反抗之兆,必会迎来风驰电掣般的剑光锋刃。赵瑔对赵乐投以满意的一瞥,他的第二道测试题赵乐过关。赵瑔只说集中异族奴仆,要把胡姬送人,其余一概让赵乐自行处理。他的见习管家居然在短时间内在知会柴高荣等人同时还考虑到安全问题,请赵彬遣来不值班的保安,全副武装压阵。“看看吧,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民族便是这样的结果。”
赵瑔突然对自己的婢仆深发感慨。仙草向三元探询地望了一眼,小厮轻轻摇首,将短火枪装弹,雷帽捏在手里随时可塞进火门。“兄弟,哪个是哥哥的?”
周秉义挤过来,兴奋地口水长流。“喜欢哪个便拉走呗。”
赵瑔作个手势,铁汉三带着两名保安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