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你去。”
霍景锐脸色黑沉,胸口怒气起伏,但还是轻柔的将她抱起,带进浴室。“你出去,我要上厕所……”苏芊墨坐在马桶盖上,小脸雪白无辜,“帮我关上门,谢谢。”
霍景锐没有急于追问,他走出浴室,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支烟。心中被一股烦躁的郁气堵着,他很快抽完一支烟。十三年前,她已经忘记他一次。现在又要再来一次?老天爷该不是存心玩他吧!苏芊墨在浴室里面洗了把脸,出来,看他站在窗前抽烟的模样,唇边抿起一个细浅的笑弧。关心则乱。如果不是因为太在乎,他又怎会看不出她假装?她刚经历了遽然失去亲人,心中悲痛,可残酷无常的事同时也教会了她要更珍惜眼下所拥有的。她脚步无声的走过去,到他背后。霍景锐知道她的动静,没有回头,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苏芊墨突然张开双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他。霍景锐颀长身躯微微一僵。“你总是叫我傻瓜,这次终于轮到你傻一次了。”
她的脸颊贴在他肩背上,嗓音轻轻浅浅,“我没有失忆呢。我记得你,霍景锐,阿锐。”
霍景锐转过身,与她正面相对,把她的双手重新环回他腰间。“戏弄我,嗯?”
他低头,鼻尖在她额头上磨了磨,似怒非怒的语气,“你要是真忘记了我,我就把你困在这里,日夜相对,耳鬓厮磨,折磨到你再次爱上我为止!”
苏芊墨靠在他胸膛,难得的乖顺,没有反驳。“这种玩笑,下次不准再开。”
他命令。“好。”
苏芊墨轻轻点头。霍景锐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并不剧烈,但却有一种奇妙的不同。就好像,她更愿意把自己敞开,更愿意信任依赖他。……两人下楼,霍灵歆已经在餐厅自己吃起来,毫不客气,见他们俩牵手下来,哎呦怪叫一声:“你们别这样!拜托请保护我这只纯洁可爱的单身狗!”
霍景锐懒得理她,拉开椅子让苏芊墨坐,盛了碗鸡丝粥递到她面前:“慢慢吃,小心烫。”
苏芊墨话不多,安静的吃着。霍灵歆却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顾自叽叽喳喳的说:“小美人嫂子,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哥不知道多担心,你看他胡渣都冒出来了,一夜都没怎么睡呢。”
苏芊墨不由抬眼,觑了霍景锐的下巴一眼。嗯,真的,他连胡子都没顾得上剃。霍灵歆又说:“你不知道我哥以前多高冷,读书的时候有多少女孩子前仆后继给他送情书,向他表白,还有直接约他上酒店的,但他就是一个也看不上。我简直都怀疑,是不是美女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无动于衷。”
“霍灵歆!喝你的粥!”
霍景锐凌厉的横扫她一眼。霍灵歆嘻嘻一笑:“有小美人嫂子在,我不怕你。她肯定想听!对不对,小美人嫂子?”
“你叫我名字就好。”
苏芊墨说。“好叻,芊墨!”
霍灵歆说得正起劲,也不管观众爱不爱听,连珠炮的继续下去,“后来他和沈钦生意上有所合作,认识了慕霜霜。别人都说他们俩很登对,只有我火眼睛睛,看出他们之间根本没火花!”
“你怎么看出的呢?”
苏芊墨忍不住问。“因为我曾有一次问过我哥……”霍灵歆的眼珠子狡黠转动,小心瞥了瞥霍景锐,“哥,是芊墨问我的,你可别怪我!有一次我不是问你,你和慕霜霜有没有发生过那种关系吗?当时你冷冷扫我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碰过她。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连最原始的欲望都没有,还怎么可能有感情?”
霍灵歆见霍景锐脸色越来越冷厉,捂住嘴,却还不怕死的说:“原本我怀疑你是不是xing冷淡,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你对芊墨小美人应该有那什么的冲动吧,嘿嘿……”“霍灵歆——”霍景锐啪一掌拍在桌上,厉色中带着点恼羞成怒,“你再胡言乱语,我立刻就把少珣叫回来,让他治你!”
“……”霍灵歆终于不说话了。赵少珣要是肯治她,她倒高兴了。恨只恨,他对着她只有一张木头脸!苏芊墨看着他们兄妹俩的相处模式,其实很羡慕。她自小就只有外婆一个亲人,何曾感受过这样热闹的气氛。饭桌上安静了会儿,等苏芊墨喝完粥,霍景锐开口:“外婆的葬礼安排在后天,我知道她生前是基督教徒,所以按照西方葬礼的方式,替她在铭忆园立一个墓碑。”
苏芊墨点点头:“谢谢你。”
“你一直没醒,有件事还没告诉你。”
霍景锐说道,“在外婆的枕头底下,找到一封信。上面写着苏芊墨亲启,我没有打开,你自己看。”
苏芊墨拿到那封信,迫不及待的打开,上面是外婆熟悉的字迹。外婆不会用电脑,但她的钢笔字非常漂亮,笔锋清冽而大气。她这些年熬得沧桑老迈,满面皱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伛偻的老妪,她的字却透出一股独特的气质。“亲爱的我的外孙女芊墨,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人世。别伤心,这是我的解脱。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你太幼小,后来我又怕你一个人太孤单,我早该摆脱这具无用的躯体。今天我写这封信,不为别的,只是想跟你讲一个故事。在好多年前,我像你这样大年纪的时候,遇到一个男人,一见钟情。我们何况堕入爱河,爱得撕心裂肺。我收到他死讯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我恨不得立即跟随他的脚步去死。但那时候我却发现,我已经怀上他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你的母亲慕婉心。时隔十六年之后,我意外的发现了一件惊天秘密——那个男人并没有死!他早已回到他的国家,娶了他的王妃!慕婉心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之后,逼问我他的姓名,是哪一国的皇室后裔。我拒绝告诉她,不愿再牵扯前尘往事。但她始终不能甘心,她认为,她生来就应该是一个公主,不该生活在贫困和平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