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芊墨被他说得一愣。霍景锐冷着脸,继续说道:“我娶一个女人回来,是为了霍氏集团?难道生不了继承人,我就不配成为霍氏的掌舵人?照你的逻辑,万一我不育,就连工作都不配拥有了?我该自动从霍氏消失?”
苏芊墨无言以对。他口才太好了……她和他争论从来就没赢过。霍景锐挑眉睨她一眼:“你是不是没有什么话要说?那就是同意分手。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跟过我的女人,我不会亏待你。我让阿鹰送你走,给你安排一套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苏芊墨怔怔看着他:“你要送我一套房?”
霍景锐勾了勾唇角:“市中心地段,两百平方,一千万出头的价位,还满意吗?”
苏芊墨蹙眉:“你对前女友都这么大方?”
分个手就要花一千多万,要是以前他多交几个女朋友,分分钟上亿就没了!霍景锐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女朋友不多,就你一个,送就送了。走好,再见。”
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苏芊墨站在原地片刻,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霍景锐眸光流转,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意思。苏芊墨弯了弯唇,唇畔露出两个小小的可爱梨涡:“你别这样,我不要房子,我要跟你一起住。”
霍景锐不回应她,抽回手。苏芊墨不气馁的再次握住他的手,认真说道:“我说过,我不会轻易说分手的。即使是你开口说了,我也不会轻易当真。最近的事,我是很伤心很难过,受到很大的打击。我承认我做到不够好,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你了。但我清楚知道,我不舍得分手,即使我可能无法给你生孩子,我都自私的不想放手。”
她旋转掌心,与他手指紧扣,再道,“只要一想到离开你,我就难受得心快裂掉。更不能想象你离开我之后,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会亲热缠绵,会对她好。那种画面即使是我想象的,我都快疯掉了。”
她微仰着小脸,两颊消瘦许多,面色白皙得没有血色,惟有一双乌黑的眼眸凝着星光般,莹莹粲然。随着自己的那些话真实出口,她心底郁结的情绪渐渐得到纾解,接着道,“锐,你可能很难明白,一个平凡的人在你面前的自卑。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拥有超高的智商和卓越的能力,还有难以高攀的家世。或许你会说,钱财家产不能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但你的好家世让你得到普通人所没有的贵族教育,你能去好几个国家游学,能去各种拍卖所各种高级宴会,能去滑雪打高尔夫。这些所有的所有,都滋养了你贵气底蕴,是我可望而不可得的。”
她近日体虚,说了长串的话就有点喘,停了会儿,见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便继续说下去,“谢谢你给我说这些话的机会。没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的担心害怕早就存在。可纵然害怕,我还是不想松开手。结不结婚,并不是那么重要,但若离开你,我的心会碎掉。”
她眼波如水,莹润明亮,就那样仰着脸凝望他,仿佛要把他看入心底,深深铭刻。霍景锐无言,抱了抱她。她背后的蝴蝶骨清晰可触,短短数日,形销骨瘦,摸在手里都心疼。苏芊墨轻轻靠在他胸前,低浅的问:“不分手,好吗?”
霍景锐只是抱着她,没出声。她把脸埋在他胸口,眼泪无声无息,慢慢浸湿他的衣服。霍景锐还是没开口,一手拥着她,一手在她背后轻抚,任由她哭。她的哭声从压抑的闷咽,到一点点无法控制的泄露出声音,最后变成大声痛哭。他没有出言安慰,像是冷眼旁观,却又没有停止抚摸她后背的手势。苏芊墨放任自己埋脸痛哭,不再压抑,抛开所有的顾虑,只是哭,用力的哭,把最近的心酸委屈和痛苦,全部一股脑哭出来。渐渐的,声嘶力竭。她啜泣哽咽着,软绵无力靠在他身上,哑着嗓子还是问:“锐……不分手好吗?”
霍景锐搂紧她,给她支撑的力量,终于开口:“傻墨儿,我什么时候有过想要分手的心?”
她眼皮肿鼻子红,可怜兮兮的抬眸看他。他明明说了分手二字。霍景锐用指腹擦去她眼角未干的眼泪:“我不这么说,你还在死胡同里出不来。墨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个一旦爱上就不会松手的男人。你要明白,这样的男人很可怕,占有欲近乎偏执,你想退都退不了。我会用尽办法,甚至不折手段,留住你。不论是用言语蛊惑,还是行为禁锢,我都不会犹豫片刻。你被我爱上,已经无路可退。”
苏芊墨睁着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吸吸鼻子,“嗯”了声。她明白。她不怕。霍景锐摸摸她哭过有些涨红的小脸,叹息一声:“你说的自卑,并不是你才有。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信的一面,而内心深处也有最隐蔽的自卑。我不会告诉你,我曾自卑自己二十七年来不懂男女感情,也觉得自己情商太低,除了从小相处的兄弟,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我也有弱点,并不是完美无缺,并不是无坚不摧。你看到的都是我的好,就像我看到的都是你的善美。这没什么不好,两个不够完美的人在一起,就足够完美。”
苏芊墨的眼泪又落下来,这次是感动的眼泪。她小心避开他腹部的伤口,抱紧他,啜泣着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完美最强大的男人。锐,我爱你,我不要分开……”“傻女孩。”
在他心里,她又何尝不是最美好的女孩?即使经历着这样惨烈的事,她心底都没有滋生尖刻怨毒。她会恨凶手,可她的恨却那么令人怜惜,丝毫不觉阴暗。这是心田纯净的人,才会有的天生特质。而他这样内心存在黑暗阴鸷的人,是绝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这笔帐,就先从霍景湛身上,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