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扶住沈雪香肩，温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卖行头和点翠头面的，你帮忙买回来，我来付款便是。”

“好。”

沈雪也自觉失态，晕生双颊，往后退开一步，就势跳起舞来。　　她柔美的舞姿，天鹅颈，杨柳腰身，却更勾起王林的情思，看得如痴如醉。　　王林在当地报纸杂志、广播电台大做文章，用许许多多的软广告，告诉广大女性朋友怎样挑选卫生巾，此举收到了奇效。　　一来，他的广告，让更多青年女性认识了卫生巾，知道在月经带之外，还有一款更先进、更卫生的替代品可以用，等于是开拓了新的市场，扩大了卫生巾的整个盘子。　　二来，爱晴柔卫生巾，以质优无菌的形象，深入人心。　　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最重要，也容易形成偏见。　　当大众认定爱晴柔是高端产品时，对它略高于同行的价格，也就能接受了，既然花钱买卫生巾了，当然要买好的，也就不在乎两三毛钱的差距。　　尤其是当消费者看到，其它没有“合格证”的产品，都在减价促销，而爱晴柔卫生巾，却一直没有降价时，更相信这是一家真正的大品牌公司，人家从一开始就微利销售，而不是以次充好，用三流产品卖出一流价格，卖不动的时候再降价到二流来进行促销。　　申城滞销的爱晴柔卫生巾，马上又畅销起来了！　　在申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刮起了一股爱晴柔旋风，很多闺蜜之间，见面问候的第一句话，变成了：“今天，你买爱晴柔了吗？”

遍布全城的二十几个业务点，开拓新渠道也变得异常顺利起来，很多零售终端，一听说是爱晴柔卫生巾来的推销员，都会说一句：“哦，你是卖爱晴柔的啊！我知道你们品牌，我正要找你们进货呢！”

供销社和其它经销商，再次开启抢货模式，有的开着大卡车、有的开着小货车，还有的踩着三轮车，齐聚爱晴柔工厂外，等着拉货回去卖。　　爱晴柔卫生巾厂，已经有十条生产线，开足了马力，日夜不停的生产。　　申城之地，被王林成功的拿下，从出货量以及销售量来进行统计和推算，到十二月中旬为止，爱晴柔卫生巾已经占领了申城80%以上的市场！　　自古以来，申城都是商家必争之地，得申城者得天下！　　虽然在八十年代，申城的各项发展，略微落后于广州等位于改革开放前沿的大城市，但她奋起直追，在九十年代的时候，终于齐头并进！　　接下来，王林更加严格的管控爱晴柔卫生巾的质量监控！　　很多大品牌，依靠巨大的广告宣传，一跃居上，但产品质量跟不上，终究被消费者所抛弃，成为昙花一现之物，令人扼腕感叹。　　品质，永远是产品的灵魂，失去灵魂的产品，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厂家把消费者当傻子时，到头来就会发现，傻子竟是自己。　　王林严把出厂检测关，对不合格的产品，一律说不，哪怕全部销毁，也禁止出厂。　　在元旦晚会正式录制之前，王林准备去一趟广州。　　这天，田晓青三人来到王林家里取款。　　王林笑道：“师傅，田姐，我陪你们跑一趟广州。”

田晓青笑道：“好啊，我很怀念和你一起出差的日子呢！”

她这话说得太快，说完之后，才惊觉表露了太多的自我感情，想补救却已来不及。　　还好大家都没有在意这话是不是有毛病。　　李文娟一直竖起大耳朵在听呢，这时跳到王林面前，双手叉腰，睁大双眼，鼓着腮帮子，看着王林。　　“文娟，你这是怎么了？”

王林笑问道。　　“姐夫，你对我的诺言，什么时候实现？1988年，都快要过去了呢！你是不是打算留到明年啊？”

王林哈哈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准备准备吧，我带你一起去。你的工作证明和介绍信，我都替你开好了！你现在是秀之林服装公司的主管，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可以坐飞机出差了！”

“哦耶！姐夫万岁！”

李文娟像树袋熊一样，吊在王林脖子上，高兴的手舞足蹈，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能鸡琢米似的把王林亲个大花脸！　　李文秀在家休养呢，见状笑道：“王林，你看住她一点，别让她玩得太疯了！”

王林笑道：“放心吧，文娟是个识大体的人，她小事上有些疯魔，但大事上毫不含糊！”

李文娟耸耸鼻子：“姐，就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你看姐夫多理解我啊？姐夫，你真是我的知己！”

王林拍拍她的背，笑道：“快去准备吧！不用带太多东西，需要什么，在广州那边都有得买。”

“那我只带两身换洗衣物？”

李文娟问。　　“嗯，其实只带两套里面穿的衣服就行，外套到那边给你买新的。”

“谢谢姐夫。”

李文秀道：“她很多衣服！你还给她买呢？”

王林道：“女人的衣柜里，永远都缺少一件衣服。”

李文娟从她房间里探出头来道：“姐夫，你太懂女人了！你做卫生巾生意，是正确的！”

田晓青等人提着钱袋子，和王林、李文娟一起，前往机场。　　李文娟第一次出远门，又是第一次坐飞机，一路上兴奋得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小孩子。　　“姐夫，飞机大不大？上面是什么样子的？天上的云彩是不是像棉花糖一样？我坐在飞机上，能看到我们住的家吗？”

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活泼可爱，有着问不完的问题。　　从到达机场开始，李文娟就开启了疯狂拍照模式：“姐夫，给我拍照！”

她做出各种可爱的姿势，让王林拿相机给她拍照。　　王林倒也随和，对她有求必应。　　田晓青抿嘴笑道：“王林，当你妹妹可太幸福了吧？看你把她宠成什么样了？”

王林笑道：“当我姐不幸福吗？”

田晓青咯咯一笑。　　登机以后，李文娟更加活跃，不时的拍照，还要求和空姐合影。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巧的很，王林又遇到了赵敏。　　赵敏为人温和谦恭，何况又是在机上为乘客服务，当李文娟提出来要和她合影时，她点头同意了。　　李文娟自来熟的挽着赵敏的胳膊，两人的头微微偏向中间，倒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谢谢你！”

拍完照后，李文娟向赵敏道谢。　　赵敏笑道：“王林同志，我能和你合个影吗？”

王林笑道：“为什么要和我合影？有什么说道吗？”

“因为你是我市的杰出青年啊！”

赵敏笑道，“我看到报道了。”

十大杰出青年虽然还没有官宣，但小道消息早就满天飞了。　　王林呵呵一笑：“好啊！”

他双手自然的交叉放在小腹前，和赵敏拍了一张照片。　　不一时，飞机拔地而起！　　李文娟坐在王林身边，紧张的握住了他的手：“姐夫，怎么我感觉身子向下坠啊？不会掉下去吧？”

王林拍拍她的手背：“没事，这是正常的现象，等飞机平稳飞行就好了。”

飞机很快就飞离机场，一路拔高。　　城市在舷窗下面，变得越来越小，初时还能见到蚂蚁一般的行人，但马上就看不清了，很快，就连城市的高楼大厦，也渐渐变得模糊，直至整个城市也消失在眼前。　　“好高哦！”

李文娟收回目光，对王林道，“好神奇啊！姐夫，原来坐飞机是这样的！你看，云彩！白云朵朵，飘在蓝天上！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姐夫，你说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嗯，要是晚上就更贴切了。”

王林道，“这首儿歌，是叶圣陶先生的名作，可惜，叶先生今年年初，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李文娟没有他这么的感慨，只想享受这趟神奇的旅行。　　坐一回飞机，这是李文娟多久以来的愿望啊！　　从王林对她说，将来会带她坐飞机开始，她就心心念念，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现在终于实现了！　　她坐上了飞机，翱翔在无边无际的蓝天之上。　　李文娟激动、幸福，对姐夫充满了感激之情。　　是王林给她买下人生中第一套新衣裳，也是王林带她体验到蓝天之上的快乐！　　她很庆幸，姐姐让她搬过来住，她才有这么多美好的体验！　　如果没来王林家里，李文娟或许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美少女，或者已经找到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当上了流水线上的女工。但她绝对不会成为南京路上超大卖场的主管，也不会这么快就坐上飞机。　　她对王林的感情，是复杂多样的，既有着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又有着亲人般的亲昵，也有着男女之间的爱慕！　　年少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对王林的这种感情，真正的意味着什么，但终有一天，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她会明白的！　　到达广州机场后，王林等人分乘两辆的士，前往宾馆。　　这条线路，他们早就跑熟了，就连出租车的路线也熟悉了。　　李文娟生活在申城，从小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除了在飞机上的确有失仪态以外，落地以后，她也变得正常起来，不再乍乍呼呼的。　　对车窗外面宽阔整齐的马路，两侧的高楼大厦，她虽然微有惊叹，但也没有像乡下人进城一般大呼小叫。　　出租车抵达广州宾馆，直接开上台阶，到达门前。　　门童殷勤的拉开车门，恭迎贵宾下车。　　李文娟善良的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到后备箱去取行李。　　王林付了车资。　　田晓青下车问道：“王林，开几间房？”

王林心想，师傅和罗伟要住一间，我单独住一间，就看李文娟愿不愿意和田晓青一起住了，便询问李文娟。　　李文娟笑道：“当然可以啊！我和田姐住在一起，还能有个说话的人不是？而且田姐能保护我！我姐说，外面坏人可多了呢！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田晓青抿嘴一笑：“我知道了，那开三间房。”

王林点点头。　　入住以后，王林对田晓青说道：“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我这一趟，是带文娟出来游玩的。”

田晓青道：“那我们兑换完国库券后，明天就直接飞回申城了。你和文娟还要玩上两天吧？”

王林道：“是的。如果你也想留下来逛逛的话，我安排师傅和罗伟先回去。你天天在外面跑，却很少有时间逛逛这座花花世界吧？你马上就要恢复工作了，以后也难得有机会出来游玩了呢！”

田晓青笑道：“你还别说，我真有这个想法，如果你不嫌我碍眼的话，那我就留下来，陪陪你俩。”

李文娟亲切的笑道：“田姐，你就留下来吧，我们一起逛逛街，看看景色！”

大家商量已毕，到餐厅去用餐。　　下午，田晓青三人自去银行兑换国库券。　　王林带着李文娟出来逛街。　　两人来到百货大楼。　　李文娟被这边新奇款式的服饰吸引住了，试了一个小时的衣服。　　冬天试衣服特别麻烦，尤其是试裤子，更是烦中之烦，一个小时看起来多，其实也试不了多少件衣服裤子。　　“姐夫，你看这件好看！”

“姐夫，这件也好看！”

“……”　　在各地，都存在一个鄙视圈。　　不管是哪里人，总有一些本地人，有着无限的优越感，都会或多或少瞧不起外地人，对京里人来说，除了北金人，其它人都是乡下来的。　　而对申城人来说，除了北金来的人，其它人一律都是乡下来的。　　可惜，在优越感十足的广州人眼里，申城人也不过尔尔。　　两个售货员，看王林和李文娟穿着打扮也像个有钱人，刚开始时十分热情，又是介绍新款，又是推荐贵的衣服。　　一个多小时过去，李文娟试衣服的热情不减，但买衣服的意愿却还没有流露，售货员开始不耐烦起来，用本地话轻声的交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王林听得懂粤语，但他并不想和两个售货员一般计较，对李文娟道：“文娟，看中哪些衣服了？买了就走了，再去其它地方看看。”

李文娟道：“等等，这里还有衣服，我还没试穿呢！姐夫，我们生产的衣服，也可以仿造这些版形啊！”

王林道：“这些版形是新出来的，的确都还可以。”

他是个有耐心的人，在李文娟试衣服时，他就在研究这些最新潮流的款式，可以借鉴到自己服装厂的设计和生产中去。　　“文娟，我们走吧。这边的售货员不耐烦了，说闲话了呢！”

“什么？”

李文娟冷哼一声，“我不试怎么知道哪件衣服适合我？在咱们卖场里，别说试一个多小时衣服了，便是要试一天的衣服，我们也没有不耐烦的时候！因为，不停试衣服的人，才是真正想买衣服的人，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

王林深以为然。　　李文娟伸出手来：“姐夫，拿钱给我，越多越好。”

王林以为她要结账，便拿出一万块钱来，放在她手里：“够你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