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三相一样稳坐钓鱼台。 身为鱼塘里的一条鱼,能不能活得好才是它最关心的。 而现在波云诡谲的朝廷显然很不好,让它们活得不舒坦。以前钓鱼好歹是定时的,也是愿者上钩的。现在可好,时不时来一钩子。要么你就吃鱼钩上的鱼食,要么你就别吃,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尤其是中高层官吏,就属他们最心虚,最不安稳。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最清楚不过了。以前是想摆烂就摆烂,你不让我摆烂,那我们就一起大罢工,左右你离不开我们。 现在不一样了,人要是走了,圣上那是真不讲情面。你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功劳看苦劳的,工部的于志山,昨天请辞,今天批准,后天安排孙婧涵替补,圣上回复得这么快,简直让他们怀疑,所有请辞的奏章都被单独捡出来,优先批复了,怎么……唉,他们也只感慨圣上实乃无情之人。 卷起来的快节奏显然不适合所有官员的,被落下的,再追赶起来也就难了。这不禁让他们生出一种新时代没有船承载他们卸载旧时代残党的落寞。 胡郁青就是一位来自旧时代的残党,慢节奏了大半辈子,怎么能习惯呢?他不要卷,他想要的是掀起旧时代的大浪覆盖新时代。 胡郁青想得很好,只可惜他并没有实现能力,他要是有那种能力何至于人到中年,还在中下层打转? 新时代的船他坐不上,他沉浸在旧时代中,不愿向前。 胡郁青郁闷地在家喝大酒,这是他这个月第三次请假了,这回的理由是内子重病。 胡郁青的夫人当然是好好的,就是有些担心胡郁青,虽说自今上登基以来,胡郁青的情绪就跟火药桶似的,蓄满了火药就炸,但是从来没有像近些日子一样沉闷。 火药桶的沉默可不是件好事,要么是成了哑弹,要么就是在积蓄着想炸个大的。 “我不是说不喝什么莲藕羹吗?敲敲敲,你就……”胡郁青再次听到了敲门生,还以为是自家夫人。 门直接开了,显然敲门只不过是在通知胡郁青她要进来了。 “我不是说了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胡郁青听到了开门声,总算是抬起了埋在酒壶中的脑袋。 “若您只是个沉溺于虚幻之中的懦弱之人,那我便只能留您一个人好好呆一会儿了。”
罗静给自己找了一个座椅,坐了下来。 看见了罗静,胡郁青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几分:“我只不过是有些心烦意乱罢了,罗先生莫走,请罗先生教我。”
罗先生可是个了不起的人。按常理来说,一个官员是请好几名幕僚的。而罗先生则恰恰相反,她一个人为好几名官员做幕僚。 其实按照胡郁青的资质最多只能在底层打转,根本连见识中层风景的机会都没有。而就在他升迁无门,抑郁绝望之时,罗先生出现了,她提出了几个令当时大多数官员无法接受的条件,而把罗先生当成救命稻草的胡郁青则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全部条件。胡郁青抓住了他眼中的机遇,成功跻身中层,这让他更加信服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