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逸王爷虽体如弱柳扶风,却也有着世间少有的温润气度!浮影热衷京城各处小道八卦,再加上平日里白千陌言语间提及淳于逸也一向是赞不绝口!本以为心中有了个大概,却不想见到真人还是禁不住红了脸颊!童儿在一旁看着浮影微红的脸颊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但若说为何不快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在童儿看来,他家王爷一向都是极好的!却不知今日自己心里这股愤懑,是为何而生!淳于逸踩在小凳上面,奈何山间泥土总是松软许多,微微摇晃了几下!白千陌站在不远处,有轻功卓著自然不会让淳于逸摔倒,一个旋身就拖住了淳于逸的手臂!两人相互扶持,距离拉的极近,远处看来男才女貌倒像是幅传神的写意!白千陌微微抬头正好接触到淳于逸垂下来的目光,一时间竟然没有觉得尴尬,反倒是极有默契的一同勾了勾嘴角,嘤嘤笑了出来!童儿这才反应过来,欲上前伺候。白千陌却是抢先了一步,极其自然的扶着淳于逸下了车,还细心的为他紧了紧衣领,以防再染上风寒!童儿和浮影面面相觑,这一刻倒是觉得白千陌同淳于逸相配的很!“八殿下,王爷在前面等着,特意交代了您同云韬郡主不用着急,前方路途不近,上面仅有一条阶梯修筑到了观中,您恐怕要劳累了!”
来传话的人是位二十岁左右的小哥儿,说起话来很是中听!白千陌静静看了他一阵觉得有些好奇,此人年纪轻轻,竟然与淳于逸这等主子聊天好无畏惧之意,对答如流,而从容表现也似是与淳于逸甚是熟稔,倒是让白千陌意外这是个什么人物?“呵呵,元禄过忧了,本王身体比之早年已经强劲了许多,快些回叔父身边伺候吧!叔父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若少了你这一张巧嘴,怕是会更觉无趣了!”
淳于逸浅浅一笑,对元禄却也没有丝毫的疏离之意,打趣说道!“看八殿下如今这气色身子当真是强健了!元禄与殿下也是许久未见,所有机缘还望同八殿下在杀个几局,痛快痛快!”
元禄仔细打量了淳于逸一阵,欣慰说道!淳于逸嘴角轻牵,眼中倒是多了一抹正色,浅笑着道了句恭候!元禄似是对于淳于逸的说法很是满意,拱手施了一礼,转过身又对白千陌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去!白千陌见人走远自然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疑问,蹭到了淳于逸身边,看着远方消失的身影提出疑问!“那位小哥是个什么人物,看着不似普通的下人?”
淳于逸哑然一笑,伸手掩面!“你说元禄,他自然不是个普通的下人!”
淳于逸这般样子更是凸显了此人不一般的地方!毕竟安乐王在前面,两人不好聊的太久,便边往前走着边聊些感兴趣的话题!白千陌的好奇点自然是不会离开一个元禄!好在经过一阵的软磨硬泡总算是套出了一些关于元禄的信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白千陌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安乐王身边的随从竟然有着这么大的来头!从淳于逸偶尔透露的消息上来看,这位元禄乃是前朝遗孤,甚至可能是贵族血统,十五岁便得了武榜眼的位置,可以说是最早入仕为官的武将。但奈何毕竟是前朝血统,皇帝任用方面总是有些疑心,不肯将实权下放,甚至后期被朝中的奸佞分子上书诋毁,诬告有谋反之心,险些被皇帝处以极刑。恰巧那阵子安乐王在京城之中,听闻此事,不忍前朝元氏一族最后的血脉就这样断送黄泉,用玉脂狼毫笔,救了元禄一命。然后命人暗中彻查,为元禄平了反,虽是平反昭雪,但皇帝对元禄不但没有愧疚,反倒更加忌惮起来。元禄终究也是对朝廷心灰意冷。安乐王见如此情景,也明白为皇者多疑的天性,再加上当今圣上当年连亲兄弟都能手刃上位,可想而知是如何的杀伐残忍,若当真就这么任元禄自生自灭,恐怕也最终难逃一死。所谓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安乐王便领了安抚元禄的重任,将元禄带在身边,名为安乐王的贴身侍卫,实则也算是为了安皇帝的疑心。安乐王也素来对皇位没有兴趣,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况且皇帝素来对这个小弟弟有几分愧疚怜惜之意。如此,纵然是那些有心人士也没办法借题发挥。元禄虽为一代武将,却也有些智慧,自然知道安乐王此举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自然对安乐王感恩戴德,发誓愿以性命保护安乐王,安乐王知道元禄是个耿直性子,这些年来到更是将他当做弟子一般教导。如今也可谓是个文武全才,而前些年,淳于逸出宫立府,大多是元禄来回帮着安乐王传递书信,表示慰问之意,一来二去,两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自然惺惺相惜,成了好友。只不过碍于身份,元禄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对淳于逸毕恭毕敬的。“呵呵,我自出宫立府之后,早已鲜少有人称呼我八皇子殿下,许久之后,我也尽然快忘了我还是个八皇子。但元禄却不同,他一直叫我八皇子殿下,从不曾称呼我逸王爷,千陌可知为什么?”
淳于逸踩着树叶,静静向前走着,突然回头对着白千陌笑问。白千陌有些疑惑,却是在此山水林间,也不想动脑,于是轻轻摇了摇头。“元禄曾说,在他心中只有叔父一个王爷,而且,他希望时刻记得我是父皇的儿子,龙浔还有一个不敌视他的皇子,这样也许可以减少他对龙浔以及父皇的恨意。”
淳于逸叹息一声,看着白千陌认真说道。白千陌不曾想又吃了一惊,元禄其人竟然对于记恨皇室之事毫不掩饰,而且还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告知淳于逸,这等胆识就是连自己也是自愧弗如,不禁对那元禄更多了一丝敬佩。“若笙兄,今日将这句话说给千陌听,难不成不怕千陌去皇帝面前参一本,本郡主如今可是也有自由进出内宫的权利。”
白千陌眼睛转了转,调皮一笑,轻声问道。淳于逸眼中露出了认真之色,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白千陌的眼睛,脸上也收敛了笑意。“千陌不会,我信千陌,如同元禄信我。”
白千陌微微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千陌是性情中人,但皇室奈何却是薄情之处,千陌在众皇子之间游转,日后却也不知会花落谁家,若他日当真痛了心,伤了情,按千陌这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倒也未必不会恨上我龙浔皇室,这点上说不准日后你同元禄便有话好谈。”
淳于逸恢复了那副温润样子,重新染上笑意,对着白千陌温和说道。白千陌心惊,淳于逸当真了解自己至此,还是他已经隐约能够察觉到了自己对皇室的恨意?“呵呵,若笙兄这是怪阡陌游走于皇子之间了?如今千陌可是伴在你身侧,倒是你这位皇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白千陌僵硬一笑,随后打起了哈哈。淳于逸不以为意,伸手替白千陌拨开落在肩膀上的一片落花。“若千陌当真能常伴我身侧,自然算是远离了皇室宫廷,若笙不才,却也敢以性命担保,定不会负你,你自然不会燃起恨意。”
淳于逸似是叹息似是呢喃的轻声言道。白千陌看着如此温和有对自己毫无隐藏的淳于逸,鼻头有些微酸,似是想要逃避些什么,躲开了淳于逸的手,微微向前快步走了一段。“若笙兄的命本就够薄的了,还是别拿它赌咒发誓的好!”
白千陌吸了吸鼻子,声音略微有些喑哑,对着淳于逸回头轻声说道。这次便也不顾着淳于逸的身体,径自走在了前面。淳于逸轻抚着,方才从白千陌肩上摸下来的落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倒也是抬步跟上。童儿和浮影一直跟在后面,见一路都和和美美的两人,突然白千陌冲到了前面,也是不解。若在平时,浮影自然是要快些跟上去的,但如今中间多了一个淳于逸,浮盈却不知如何做了,无论怎么说,下人也是不能走到王爷前面的。一时之间犯了难,微微咬住下唇,似乎是在想着对策。“姐姐,不必担忧,这前后都有安乐王爷带的侍卫护着,料想郡主不会出什么事儿。往日里郡主和王爷这么突然一言不合的时候也是有的,过一阵子便好了,我们王爷性子温和,遇到郡主更是从来都先低头的。这会子若是姐姐跟了上去,王爷怎么说也是个主子,断然不能失了颜面,反倒是不好。”
童儿不知不觉挪到浮影身边,轻声说道。心中却不由得有些担心,这次郡主,未免走的太快了些。浮影赞赏的看了童儿一眼,仔细一想,倒也真是这么个理,看来童儿能小小年纪就贴身伺候淳于逸倒也不光凭了一张巧嘴,心思倒也当真足够细腻。浮影听了童儿的建议自然是乖乖跟在后面,果不其然,没过一阵子,前面的态势就有所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