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且从不会逆着太守,阳奉阴违,这样的都尉应该是每一个太守都梦寐以求的,要是今夜这件事情真的牵扯到了主子,太守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黑衣男子直视着李楚,不想放过李楚眸中的一丝一毫。可是没有,他在李楚眸中除了一片虚无的笑意便什么也没有看到,这般喜怒不露于形色的人,当真是外界传闻的那个太守府公子吗?“将人捆了,带到齐王府。”
李楚语气平静地说道。黑衣男子闻言挣扎了起来,只是他的双手早已被反钳,挣扎起不了丝毫作用,他的语气中带着不稳:“李公子,今夜之事兹事体大,还望李公子先禀明都尉和太守,请两位大人先行定夺!”
李楚带来的几人也是看向了李楚,他们觉得今夜这件事情还是先禀明太守得好。李楚将几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有些想笑,他的好父亲和赵阔果然是多年挚友,对自己的羽毛都是分外爱惜,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你是觉得一个都尉就当真能在云中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黑衣男不可置信地望着李楚,震惊道:“公子,那可是都尉大人,和您父亲乘的是同一条船!”
“那又如何?”
李楚似笑非笑,不急不慢地走到黑衣男子跟前蹲下身子,侧身在黑衣男子耳边说道,“船小人多,遇到风浪时总得有所割舍。”
李楚的话罢,黑衣男子心头犹如被浇上了一桶冰冷刺骨的凉水,他的心一点点凝结成冰,使得他整个人犹如置身寒冰地狱,他侧目看向李楚,见李楚也在看着他,依旧似笑非笑的眸中满是阴森寒凉。不仅是黑衣男子,就是李楚同行的几名男子心头也是惊疑不定。李楚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是太守要除掉赵阔,但他们有些不确信,太守与都尉多年交好,今晚太守猜到会有人对死者家属和同村那人不利,所以派他们前来相救,但太守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都尉也是牵扯其中的。“公子,属下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兹事体大,还是先禀明大人得好!”
其中一人说道。李楚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有时候自作聪明未必就见得好,你说这件事情你的大人派我前来的用意为何?”
那人心头顿时一紧,心底发凉,闭着嘴不敢再言,只是李楚的话让他和其余几人都是一震,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守的意思!那个善待下属的太守的意思?见几人模样,李楚心头莫名有些畅快,他的好父亲不是最爱惜自己的羽毛吗,那他偏偏就要将他的遮羞布一层层扯开,让那些他想拼命掩藏的一切暴露在人前,让人唾弃!这时,门外传来声响,李楚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站了起来,侧身说道:“进来!”
门被打开,走进来了一名与李楚随行几人穿着一样的男子。“公子,人抓来了,就在门外捆着。”
男子抱拳说道。李楚点头:“带去齐王府。”
男子似有为难,欲言又止。“今夜不管你抓的是谁,他都是在触犯北朝律法!”
李楚瞧着那男子一眼,“我说将人带去齐王府,你是没有听到吗?”
男子未想李楚竟是这样的态度,是以也不敢再说,只是朝着对面几人看去,见几人也是如他一般,便识趣地闭了嘴。就在那男子同李楚汇报时,黑衣男子彻底绝望。人抓到了,抓的什么人?答案显而易见,张家村有什么可抓的?不就是今夜与他一同执行任务的人吗?要说先前他还抱有一希望,但在知道今夜与他一同执行任务的同伴也被李楚的人抓了时,他便知道李楚先前所言都是真的。要除去都尉,光凭一个李楚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真正想要除去都尉的人是太守呀!见黑衣男子一副恍然又绝望的模样,李楚眸色有了些许变化,不过只是转瞬便又隐去,暗暗叹了口气:“走吧。”
一切尘埃落定,李楚的人押着黑衣男子,抬着老人及死者的尸体走了。林肖带着薛婉婷从老人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薛婉婷朝着房门打开的屋子看了过去,此时的屋子里只有燃烧了一半,散落得到处都是的纸钱,还有先前停放尸体的两根木凳,许是常年漏雨,就是在门外也能很清楚地闻到屋子里一股消散不去的潮湿发霉的气味。薛婉婷鼻头发酸,袖下的手指收紧,眸中闪过猩红,朝着林肖说道:“周田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抵消他犯下的罪孽!”
林肖看着眼前背脊挺得笔直,一脸倔强地望着他的薛婉婷,安抚说道:“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周田已经是必死之人了,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林肖的话并未将薛婉婷心头燃起的怒火熄灭,只是林肖一直用着不放心的目光盯着她,薛婉婷不得已收起眸中的杀意,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林肖。“好了,今夜齐王让给我带你来这,是想让你明白,很多事情咱们可以用谋略,没必要自己每次都去犯险,想来你两次舍身救主是真的吓到齐王了。”
林肖道。薛婉婷已经整理好了情绪,语气平静:“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见薛婉婷肯听话,林肖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薛婉婷智谋无双,但在武艺上,空有速度和招式可是不够的,薛婉婷两次舍身救主,无疑都是踩着刀剑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他和齐王想得一样,他甚至有时候希望薛婉婷不要那般果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