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女子太可怜，活的根本不像个人，难道此地就是神仙楼。”

王凌受后世男女平等影响，对眼前压榨女性身体，赤裸裸变为赚钱机器，扭转目光不敢目睹。陈百户神情凝重说道，“天下不平事太多，官府也无能为力，我们任务是追踪红楼主，其他的事根本管不着。”

王凌颇为同情，瞥到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子，心里生出一种莫名悲凉之情。与秦淮河繁华之地，纸醉金迷相比，顺天府眼皮下，隐藏此种邪恶之地，大明从骨子里开始腐烂。两人前行五十步远，墙根有一方破败木板车。上面放的不是货物，而是一个可怜的十岁少年。他的双手双脚齐根而断，身体像一节干瘪的树枝，头发恰似干枯山包。稀疏长着几根头发，半张脸完全被火烫伤，面目全非狰狞无比。少年目光无神呆滞，不停朝来往行人磕头，嘴里发出“呜呜呀呀”声音，极像祈求施舍。偶尔会有几名路人，往板车破碗里丢下几枚铜钱，破碗里的铜钱已经累积上百枚。只是少年脖子被一根铁链拴着，另一头连接彪形大汉手中，大汉赤裸着上身，肌肉十分壮实。少年稍微停歇休息，大汉就用力拽着铁链，把少年勒的表情痛苦，眼眶流着泪水不停的磕头，朝四周来往的行人不断乞讨。王凌实在看不下去，准备上前阻止大汉动作，简直不拿少年当人，活的连个牲口也不如。陈百户连忙出手阻止，平淡的解释，“这些少年是从人贩子手中买来，恶人将他们手脚砍掉。脸上再用药水毁容，尽量装扮无比凄惨的模样，才能博取路人同情心，赚取更多的银子。”

“大人难道此地没有王法吗？”

王凌生长在法治社会，最看不惯以强凌弱，目无王法的恶人。陈百户仿佛见怪不见怪，撇嘴一脸淡定说道，“大明王法在此地不好使，恶人寨信奉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此地王法二字根本不存在。怎么见点小场面就顶不住，里面还有更肮脏不堪的事，如果件件都管，估计你一年也出不去。”

“还有比这更恶毒的事情。”

王凌不敢想象，今日所见所闻，已经令他彻底颠覆，对恶人寨邪恶认知。恶人为了赚钱敛财，做出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怎么看不惯了。”

陈百户双手抱拳，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无聊的打量四周人群。“”如此草菅人命，肯定看不惯。“王凌淡淡的说道，语气显得十分无奈。”

既然看不惯，我就替你出口恶气。“陈百户吐掉嘴里狗尾巴草，潇洒的拍拍手，直接走到彪形大汉身边，阴笑说道，”哎……傻大个，你说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彪形大汉先是一愣，豁然站起身子，竟有一米九高，浑身上下肉块鼓囊囊，像个圆滚滚的大肉球，估计最起码有近三百斤。他张着破烂嗓门喊道，”哪来的野汉子，敢恶人寨地盘撒野，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啪“的一声，陈百户猛然挥动拳头，直接砸在大汉脑门上。他身子直接被击飞，在地上滚上两滚，脑袋重重撞在墙根儿上，两眼翻白昏死过去。陈百户拍拍手上灰尘，潇洒的说道，”不好意思，本大人不是被吓大的。“王凌顿时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百户大人出手，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他提前躲得远远的，万一被大汉同伙报复，也好出去找救援。就在陈百户刚出手，从四周巷子四面八方，窜出来四五十个膀大腰圆，浑身赤裸上身壮汉。其中领头一人，上半身纹一条下山猛虎，看上去威风凛凛。两只眼睛散发着精光，脚步不紧不慢，稳如泰山，像是一个练家子。领头之中年人目光如电，嘴角一撇冷冷说道“兄台，是哪条道上混的朋友，敢在我恶人寨闹事儿。”

“在下锦衣卫百户陈子龙，要面见你们大杆子。”

陈百货拿出锦衣卫令牌，气势凛然不惧的说道。“锦衣卫。”

中年人见陈百户气势不凡，面色一凌，恶人寨虽然独霸一方，但向来和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思虑良久，他沉声说道，“陈大人在此等候，我去向大杆子汇报。”

人群闪开一条通道，中年人缓缓消失在巷子尽头，一刻钟后，他从巷子里闪身而出，抱拳躬身说道，“大杆子有请，陈大人请随我来。”

陈百户大步朝前走，直接穿越人群当中的通道，王凌小心紧随其后。恶人寨恰似大迷宫，里面所有房子都是灰黄的土墙，上面加盖的茅草，屋门口偶尔有两名懒汉，盯着巷子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就这样，王凌不知道绕了多少巷子，终于来到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中年人轻轻的抠动木门，有节奏的来来回敲打四下。“吱呀”一声，木门打开，王凌迈步进入院落，院子比普通的农户院子略大，里面养着鸡鸭鹅狗等家畜。院子旁边种植的瓜果蔬菜，里面的丝瓜长势极好，有手臂粗细。有一名老农正在菜园子里，慢悠悠的锄着青草，看上去动作十分稳健。头上戴着一个破毡帽，看不清楚五官，只能看着一个驼背的身影，和农舍的普通老人并无区别。王凌刚步入院落，青年突然向老人躬身一礼，恭敬的说道，“禀大杆子，陈大人已经带到。”

“什么？此人就是恶人寨的老大，一手创立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

王凌一脸懵逼，有些不敢置信。老人抬起头，他终于看到老人的面相，面色红润，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下颚有一缕胡须，如果想在大街上碰到，王凌只感觉此人是一平凡农家老农民，根本想不到此人的背景如此强硬。老人摆了摆手，嗓音威严说道，“你先下去，我和陈大人聊一会儿。”

老人仔细打量二人一番，在王凌身上略微停留，目光夹杂着一丝讶异，说道，小老儿彭虎，承蒙江湖人士厚爱，都喜欢叫我彭疯子，不知陈大人来到恶人寨有何贵干。“陈百户拱手说道，“在下陈子龙，现任职锦衣卫百户，有幸见到彭老爷子。在下官职公务在身，来恶人寨查案，奉命追查红楼主隐藏一批火器，特地前来缉拿红楼主归案，特请彭老爷子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