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黎非夜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情。莫成轩的话还没说出口，从牧场里面走出来一抹修长的墨色身影，依旧穿着黑色的风衣，下身一条黑色长裤，紫色的衬衫衬在里面，把整个人衬托的分外妖魅。“尉迟冥？”

叶沐暖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就连向来没有表情的黎非夜，也眯了眼。“我必须解释一下，他的出现是个意外。”

莫成轩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今天原本没有想到黎非夜会来的，所以就把几个很好的朋友请来了，结果又是上次那种情况。魔鬼和妖孽一起来了……“嗯。”

黎非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下。莫成轩原本以为黎非夜一定会暴怒，他的反应超乎他的预料了。尉迟冥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烟，慢慢的点燃，在灰白色的烟雾里看叶沐暖久违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只站在那里，却没有过来。比起之前见尉迟冥的那种难过，这一次的叶沐暖完全是放松的状态，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浅笑盈盈。“好久不见。”

尉迟冥妖魅的狐狸眸含着笑意，樱花唇上还沾着淡淡的烟草香，“暖暖，看到你这样轻松的说出口，你猜我的心情会不会好。”

他的声音染着惯有的森寒，却又多了几分思念的味道。“要聊聊吗？”

她知道是该谈谈的时候了，现在的她时机刚好，丝毫没有任何的顾忌了。不爱一个人之后，连见面都会轻松好多。“好。”

尉迟冥妖冶的勾唇。叶沐暖转身望向黎非夜，他对她点头，叶沐暖才转身跟着尉迟冥的脚步去了草坪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空旷无垠。“这里是他给你造的梦。”

他的语气里没有询问，而是肯定。叶沐暖转头，席地而坐，看着大片的草坪，笑容浅浅，“嗯，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

“你从来都没告诉我。”

他坐在她的身边，掐灭了烟头，不忍心让她闻到烟的味道。“我以为只是一个梦罢了，并没有想要告诉别人。”

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牧场，完全是她小时候勾画的模样。“可是结果是他知道了。”

尉迟冥侧眸，狐狸眸里面点燃了无数火花，却也藏着哀伤。“尉迟冥……”叶沐暖叫着他的名字。“如果是劝我放手的话就算了，我说过，做好回到我身边的准备，我是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他的笑容带着毒汁一般的味道，让叶沐暖感觉到了冷意。“你明明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可能。”

“那我就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哪怕毁了全世界。你不想黎非夜死，我可以用我整个尉迟集团跟他换，你觉得怎样？”

他的眼底那么危险，像是来自妖界的魔。“尉迟冥。”

他为了得到她，竟然到了如此委曲求全的地步，这不是她想要的。“尉迟冥，你知道吗？我的初吻给了黎非夜。”

“你说的是你七岁的初吻？”

尉迟冥的眼眸睁大，选我一般深不见底。“是。”

叶沐暖没有隐瞒他的意思。“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你们是天生一对，而我只是你生命里的插曲。”

他笑了，笑的那么冷魅。叶沐暖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从七岁那年开始，就注定了我跟他之间的纠缠。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现在跟他已经结婚了，就算我的孩子没了，可是我还是曾经他孩子的母亲，现在，也是自愿成为他后半生的妻子，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你真的爱上他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即便是掩饰的很好，也藏不住眼底的悲伤。“是，我爱他。”

即便她不愿意这样伤害他，可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与其让他存在幻想，不如把这道伤不断的扩大，让他把血流干，这样才能涅槃重生。“你想要告诉我的只是这些？”

他面对她，唇瓣勾起悲伤的弧度。“即便我不说，你也知道。”

她抬眸，那样的坚定。“叶沐暖，你好残忍。”

尉迟冥起身，秋风吹起他的黑色风衣，寂寥而萧瑟。她看着他慢慢走远，把头埋进膝盖里。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让他如此痛苦，在她看来，即便她不爱他，他也是她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看见他伤心，你很难过？”

身边多了低沉的男音，让叶沐暖埋进膝盖的头慢慢抬起。“黎非夜？”

他跟踪她？他揉着她的脑袋，叹着气，“暖暖，我很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嘿嘿，好呀，那你以后买那种又长又大的衣服，把我裹进去。”

她开着玩笑，脸上绽放出向日葵般的灿烂笑容。“不想笑就别笑。”

黎非夜拆穿她。叶沐暖收起笑容，垂下眼眸，“黎非夜，我觉得我特别不是人，明明知道尉迟冥是柔柔的未婚夫，可是还是喜欢了。现在我爱上你了，就跟他摊牌，告诉他，我爱你。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我不知道他还会继续等待多久。”

黎非夜即便现在心里很生气，可是还是把她按进怀里，收起那些心里的不快。“你这样做是对的，你是不想伤害他，但是暖暖，尉迟冥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为什么？”

叶沐暖不懂，她明明跟他说的很清楚了，而且不止一次。“因为我也是男人，遇到自己最爱的那个女人，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所以，你给我找了一个劲敌，这辈子，他都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怀里的这只小猫，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有了这种本事，让喜欢她的男人宁可放弃江山，也要换取一个她。“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除了道歉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不是你的错，无需道歉。如果不是我先遇到你，我跟他同时竞争的话，你会选择谁？”

他从来不会假设这些问题的，可是现在他竟然问出这种他曾经认为很幼稚的问题。“没有假如，现在的结果是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心里装的男人也叫黎非夜。”

她对着他浅笑。黎非夜虽然没有再问什么，可是他清楚，尉迟冥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威胁。牧场的院子里，大家野餐一样，在地上铺了野餐布，上面摆着各种食物，都是莫成轩准备的。他摇着纸扇，对着大家说道：“这才对嘛，与其是在餐厅聚餐，还不如在这里赏赏风景，体会一下风雅。喂，冥，你不是不能喝酒嘛。”

莫成轩抢过尉迟冥手里的酒瓶，他已经喝掉了半瓶。尉迟冥妖孽般的眸子扫了下莫成轩，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似乎毫不在意般。“那个冥啊，要不你休息下。”

莫成轩很担心尉迟冥喝醉，最了解他的樱澈被辞掉了，他要是出了事临时都找不到人。“心疼你的酒？”

尉迟冥勾气唇角。“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成轩无奈的把酒递给他。“你的药在哪？”

“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弱点？”

他把琥珀色的液体倒进杯子里，加了半杯的冰块，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叶沐暖和黎非夜走过来的时候，尉迟冥好像没事人一般，依旧维持他惯有的作风，独自一人，慵懒的喝着酒。叶沐暖想要劝他一下，又怕黎非夜会误会，终究还是闭上嘴巴。“夜，这就是你青梅竹马的妻子啊，这也太嫩了吧。”

一个男人穿着运动装，对着叶沐暖毫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嗯，叶沐暖，这是尹斌。”

黎非夜跟叶沐暖介绍着。“你好，我是叶沐暖。”

叶沐暖想要伸出手，却被黎非夜按住了。“握手就不必了，吃东西。”

他拉住叶沐暖的手，坐在野餐布上。尹斌笑的暧昧，“夜，你这也保护的太好了，握一下手都不行啊。”

莫成轩摇着扇子，也加入了八卦大军，“NO，NO，NO，你们不懂，夜可是爱了她17年，17年啊，你们知道什么概念吗？你们这堆到处留下子孙的败类。”

“莫成轩，不是说风雅吗？你这也叫风雅？再说了，你这洋墨水喝的怎么一口乡村发音。”

尹斌笑着打趣。其他的几个人都不怎么说话，这跟叶沐暖想象中的高中聚会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好和谐。唯一来的两个女生，坐在那里一个正看着一本散文集，一个在她耳边不断的咬耳朵。不过看散文的那个女生的目光一直飘向黎非夜的方向。其中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在看见叶沐暖看她的时候，她也毫不避讳的对她微笑。叶沐暖有些尴尬的回以微笑。女生坐到叶沐暖的身边，“你好，我是夜的同班同学，我叫丁薇薇。”

“你好，我叫叶沐暖。”

叶沐暖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名字，总觉得让她毛孔都紧绷的感觉。丁薇薇长得很漂亮，唇红齿白，留着那种及腰的长发，今天还穿了一身水蓝色的棉布裙，人家没有化妆，却还是美的不可方物。不用猜也知道，完全就是校花级别的，这就是叶沐暖小时候心里的淑女形象。更何况，人家刚刚还一直在看一本书，还是她曾经觉得最文艺的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