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叶沐暖手机里的电话卡卸了下来，安装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电话卡，这张卡很特别，只要叶沐暖的电话接收到短信和电话，全部都会发到她的手机上来。更棒的是，叶沐暖所有的电话都打不出去，电话失灵……只要过了今晚，叶沐暖就会像是自然死亡一样，彻彻底底的沉睡下去。看在你这为叶家做了这么多的份上，死后我一定给你立个碑。叶柔笑容阴冷的盯着叶沐暖手机屏幕上黎非夜的照片，“非夜哥，很快，你就会发现世界上还有一个我，也只有我，才可以配得上你。”

她亲吻了屏幕上黎非夜的照片，很是舍不得……叶沐暖在房间里找了很久，这个房间现在是尉迟冥的，但是尉迟冥几乎没有动过她的东西，尤其是她些曾经的秘密，还好，那些东西都在。叶沐暖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房子的模型，跟黎宅的一模一样，房子的二楼窗口里并没有黎非夜的身影，可是那里面她却做了一架小小的钢琴，她不敢告诉别人，她喜欢黎非夜的事，所以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房子模型，每天透过模型上琴房的窗口，想象偷吻黎非夜的时候。还好，这个模型还在。她想告诉黎非夜，17年前，她就开始喜欢他了，这一次的生日礼物，她依旧想送他这个，这是她小小的心愿。她把模型用泡沫包好带回了叶柔的房间。叶柔看见她捧着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的东西，有些纳闷。“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一个模型。”

叶沐暖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如果是换做以前叶柔一定会问个究竟，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反正过了今晚叶沐暖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了。叶沐暖上了床，叶柔钻进她的怀里，像是小时候一样。“姐，你记得吗？小时候每次被爸爸骂，我都会像这样躲在你的怀里。”

“你那会真调皮，每次都把爸气的冒烟。”

叶沐暖回忆起小时候，她们两个人之间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是啊，小时候我每次捣蛋你都帮我扛下来，我当时就觉得你是我的救星，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即便是我做错了，你也会原谅我。我想要的东西你全部都会让给我，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跟你要一条命你会给吗？”

叶柔的目光突然定定的望着叶沐暖的脸，那样的目光里带着太多太多让人惊恐的东西。叶沐暖歪着脑袋，看着怀里的叶柔，“你真的想要吗？”

“如果我要你会给吗？”

她是笑着问的，问的那么自然，好像叶沐暖的命从来都是她的。叶沐暖沉默下来，她的妹妹真的想要她死。“温凉姐，你怎么不说话？”

她叫她温凉，而不是像小时候一样叫她许温凉。这一声姐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让叶沐暖觉得背脊发冷。“不会。”

她回答的很干脆，并没有思考很久，人的心是会受伤的，当被一个人连续伤害到，就会重新审视这份情谊，是否要继续抓住。显然，她现在已经在放弃了，当叶柔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很多东西在她的心里已经变了质。她不是圣母，不会做到什么都原谅。她只是一只野猫，一只底线不变的野猫。叶柔听到叶沐暖这个答案笑的很开心，开心到狰狞，叶沐暖真的变了呢，换做是以前，她一定会很爽快的答应她的要求。曾经，她也这样问过叶沐暖，是否可以把命给她。叶沐暖当时的答案是肯定的，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叶沐暖，这只野猫的身上越来越多的东西是她未知的。“姐，我困了。”

叶柔闭上眼睛，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你不愿意自己死，那么做妹妹的就帮你一把。“睡吧。”

她拍着她的手背，手指冰冷。叶沐暖闭上猫眸，却怎么也睡不着。叶柔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试探她的反应，总是不断的蠕动着，看看她有没有睡着。叶沐暖在心里悲伤的想，叶柔到最后一刻是否真的下得去手，面对一个疼爱了她22年的姐姐。答案即将呼之欲出了，她佯装睡着，叶柔从她的身边爬起来，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叶沐暖依旧没有醒。叶柔冷笑。“许温凉，不要怪我，是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会给你准备一个上好的骨灰盒，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了。”

她把从华萱那拿到的C2H6Hg，传说中最恐怖的汞的有机化合物，听华萱说只要一滴就可以让叶沐暖毙命。她带着胶皮手套，小心翼翼的拧开盖子，包装的太过严实，害的她拆都要拆好久，她在幻想着，只要叶沐暖吃掉一滴汞，她这辈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即便是明天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去检查，那么大夫也只会说是中毒，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法，真是老天都在给她机会。手上的瓶子慢慢移到叶沐暖的嘴边，叶柔看着叶沐暖那张清秀的脸，笑容阴森狰狞。楼下有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叶柔听得出那是黎非夜的声音，曾经多少次在她梦里出现过的声音。一会儿黎非夜来了，叶沐暖也只会是一副睡着了模样，根本不会察觉到什么。叶柔的加快了速度，把上面最后一层塑料薄膜撕开，瓶子缓缓冲下。“柔柔，你怎么醒了。”

床上的人儿陡然转醒，目光清澈的望着叶柔。门蓦地被推开，叶柔一时慌乱把小瓶子死死的握在手心里。“暖暖。”

黎非夜站在门口，冷寂的光线里，他整个人都融入了这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他大步上前，将床上的叶沐暖抱起来，盖上自己的外套。“没有我在身边，睡得着吗？”

他说的那么暧昧，余光却冷的可怕，扫射在叶柔身上的时候，叶柔觉得浑身都在僵硬起来，一同僵硬的还有手臂……糟了！叶柔心中大叫不好，刚刚一直慌乱把装有C2H6Hg握在了手心里，而那只手并没有戴手套。她能够感觉到整只手臂越来越疼，像是火烧一般，她在祈祷黎非夜抱着叶沐暖赶紧走，否则一切都会露馅儿的。可是黎非夜似乎是故意的一般，站在那里，抱着叶沐暖。“放我下来，柔柔在看。”

叶沐暖的声音极小。“她应该很想要看见你这个好姐姐和姐夫恩爱的画面，我说的对吧，叶柔。”

黎非夜的唇线勾起一抹笑意，薄暗的眸光里染着残忍的冷。“我好累，姐，你和姐夫回去睡吧，我想睡觉。”

她用尽了力气，唇色已然开始变青。“看吧，你的妹妹不欢迎你了，我们走吧。”

黎非夜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拯救了他的宠物，叶沐暖伸手抓过桌子上的那个包裹严实的东西，被黎非夜抱了出去。叶柔一直听到窗外传来的车声，才丢掉手里的那瓶汞，手上的皮肤已经惨不忍睹。她几乎是从床上爬下去的，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着。“妈妈救我。”

她一直爬出门口，声音越来越细小。苏芩本来就睡得不是很踏实，加上刚刚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就想出来喝杯水，看见叶柔趴在地上，脸色发青的模样，手里的水杯迅速的掉落在地上，碎落一地玻璃。“柔柔！”

“妈，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叶柔哭了，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流眼泪了，她仿佛看见了来自地狱的侍者，在接她走。“老头子，快！柔柔出事了！”

……叶沐暖窝在黎非夜的怀里，一直没有说话，刚刚叶柔想要杀她，她虽然不知道她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可是她知道一定是给她准备的。黎非夜刚刚突然进门，她为了维护叶柔，才假装刚醒来。如果黎非夜不来，她刚刚也会在最后的时刻逃离的，只是她在那一刻还在赌，赌叶柔下不去手。“如果刚刚我不出现，你打算就这样被叶柔结束生命？”

黎非夜的语气很冰，是叶沐暖从未听到过的冰冷。“你都知道。”

叶沐暖垂眸，有细碎的发丝遮住她的眉眼。“叶沐暖！”

他的双手突然扳住她的肩膀，力气大的骇人，叶沐暖几乎似乎可以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叶沐暖望着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张上帝用水墨工笔精心雕刻出来的俊美脸庞，此刻染上太多的怒意，连同那一双黑色漩涡似的狭眸一起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忿怒。“在你想要安静的死在叶柔的手里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世界上有一个人会因为你的死而痛不欲生！”

蓦地，有晶莹的液体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是眼泪……“黎非夜。”

她惊诧的望着他的脸颊。黎非夜却突然疯狂的把她的身体抱住，像是要把她揉碎一般。“叶沐暖，你真的好残忍，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知道吗？”

叶沐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像是三月的山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这只笨猫，你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她杀你。”

他的手不断的用力，让两个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