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音落，谢老爷子一把扯下老花眼镜摔在谢故身上而后踹开餐椅上楼去了书房。餐到这里是不用再吃了，姜嫚眼观鼻鼻观心，赶紧起身上楼去照顾爷爷的情绪。短短三秒后，整个餐厅恢复了平静。谢故良久没有动作，半晌后他才没什么情绪将摔在衬衫上的老花眼镜拾起摆好眼镜腿放在餐桌上。一个人陷入了沉思。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前者是衡量一个生意人的能力，而后者是衡量一个人的权利。对谢故而言，牺牲哪怕市场部评估出来的高额利益只为换取允之的开心，这件事用生意眼光去衡量本身就是投入产出比不对等。但是感情不是生意。没有所谓的低风险高风险收益，有的只是“值得”二字。在最开始姜嫚没来前，他甚至认为在那一刻里，全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没有允之的开心来的重要。所以他放弃什么都值得。但是在姜嫚来了之后呢？允之的开心就不值得了吗？又或者是因为姜嫚说的那样，因为他需要姜嫚自愿去应付爷爷自愿去应付媒体？可是，他是谢故啊。就算姜嫚不自愿，他也有的是法子叫姜嫚自愿。谢故百思不得其解。思绪飘得愈发远，远到谢故没发现姜嫚已经下楼坐在沙发里等他。直至佣人走过来轻声提醒，谢故才回过神。姜嫚也从沙发里起了身，拿起手机低着小脸在回复消息，耳际边传来谢故说了声谢谢时，女人曲着的指节稍稍顿了下。但仅仅只是一瞬，下一秒就滑动着指节到了谢故的聊天框。OK表情包的上方躺着一行字。【十一点后下班回来陪你。】这句话可真是讽刺啊。姜嫚面不改色的收起手机，嗓音绷着，头都没抬，撂下句“不是为了你”后就出了门。雅海姜嫚手捧着书窝在沙发里看，卧室映照着橘色温柔光晕，卧室静的只有纸张翻页声。突兀，手机铃声撕开这片宁静，姜嫚弯腰勾起手机，视线落在上面一串归属地未知的数字上时，她下意识的转身去看浴室里洗澡的男人。随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按了接听键。“喂，这么晚打电话来发生什么事了？”

姜嫚声线压的极低，听筒那边的男人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警惕的问，“谢故在你旁边？”

“没有，他在洗澡。”

暗夜赋予的神秘犹似体现在男人的嗓音里，他染着薄怒声音缓缓响起，“谢故和叶允之没有发生什么吧？没有给你委屈受吧？”

姜嫚目光又深又远，最终停在了路边支起的路灯上，“没有。”

紧接着，似是笑了一声道，“你忘记我是谁了吗？除非我想，否则谁能给我委屈受？”

“你知道的，我担心你。”

“我明白。你放心，我没事，我们的事情我也没有忘记。”

“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姜嫚收了线，转身正好对上从浴室出来的谢故。男人褪—去了矜贵冷漠，因着刚沐浴的原因，所以颇有人间烟火气，姜嫚不知道谢故有没有听到那通电话，只是心虚了几秒后便恢复神情转身往已经铺好的床褥里走。